李桃歌抬起头。
噫?
这不是固州第一纨绔卜大公子么?
“大哥,你没疯吧?”卜屠玉露出半颗脑袋,战战兢兢说道。
“力气多的没处使而已,快进来。”李桃歌热情招呼,作为一起逛过青楼的死党,有种难以言明的熟络,论亲昵程度,能和小伞牛井并列。
“我不敢啊,刚才大哥你狠起来,自己打自己,我看的一清二楚,卧槽,真他娘生猛!我算哪根葱啊,万一你见到有人比你帅,心生嫉妒咋办?要不……你把那杆枪踢远点,挨几下拳脚无所谓,要是扎成透心凉,那可就心飞扬了。”卜屠玉满脸惧意说道,死活躲在枇杷树后不肯出来。
李桃歌会心一笑,脚背挑起黄泉,单手抄住,扔至角落扎入一尺,这才堆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怎么来永宁城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城外接你。”
“我爹让我来的啊,他说郭熙郭疯子要反,没准儿率兵攻打固州,让我来皇城避避风头。”卜屠玉小心走到李桃歌面前,察觉到对方面带笑容,并无揍人迹象,才敢松了口气。
避风头?
卜琼友如今贵为兵部侍郎,控弦两万陇淮军,抵挡西军叛乱的第一道铁闸,正是红到发紫的宠臣,突然将儿子放入皇城,究竟是怕郭熙作乱,还是怕宫里贵人放心不下?
李桃歌天天浸在李白垚,张燕云,萧文睿这些智者当中,看待问题时,会将眼光放得更长远,卜琼友将爱子派到永宁城,以表忠心的意味浓厚。
“大哥?”
卜屠玉见他恍惚失神,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要不然去找郎中瞧瞧?”
李桃歌微微一笑,攥拳捶了下卜少爷胸口,“伤势恢复了吗?听说我们离开固州的时候,你已经醒了过来,养了这么久,该恢复如初了吧?”
“我这点伤算个逑啊!抱着姑娘睡两觉就好了,可是大哥你……”卜屠玉忧心忡忡道:“侍卫说你脑袋都被人干碎了,脑浆子流了一地,眼球都掉到了下巴,惨的不能再惨,这也……不像是要嗝屁的模样啊。”
李桃歌望着紧张兮兮的丑脸,好笑道:“你家侍卫都是喜欢搬弄是非的长舌妇吧,哪有那么夸张。对了,你从固州赶来,那边军情如何?”
卜屠玉悄声道:“很微妙。”
微妙?
李桃歌见到小院弄成一片狼藉,无法落脚,干脆带着他在相府闲逛,边走边说道:“张燕云曾经估算过,四十万西军,至少有一少半是在吃空饷,真实兵力不过二十七八万,你们陇淮军,可是满额编制,又是精挑细选的悍卒,不仅战力出众,还有固州雄城可依仗,若是真打起来,卜大人并不怕郭熙,对吧?”
卜屠玉欣赏着相府雅致景色,轻声道:“郭熙已经派人将安西都护府围成了铁桶,不许任何百姓出入,在东线囤了五万兵马,防止我爹和保宁偷袭。”
李桃歌狐疑道:“那么多兵,都愿意跟随姓郭的当乱臣贼子?”
卜屠玉叹了口气,“当然不是啦,家眷都在关内,祖宗都在老家埋着,谁甘心当反贼呢?可郭熙心黑手辣,杀了好几名不听军令的将军牙将,都统校尉更是不计其数,当兵的有啥办法,跑也跑不了,只能活一天混一天呗。临走之前,我爹特意让我告诉大哥一声,五月初五,是郭熙命人扮成骠月铁骑,攻下的镇魂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