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李桃歌是裹着破棉袄的罪臣庶子,如今是富贵满庭的相府公子,张燕云赠予的白袍锦上添花,气度云泥之别,即便柴子义贵为二品,也先要抱拳行礼。
李桃歌恭敬回礼道:“见过柴大人。”
柴子义抚着精美胡须,乐呵道:“哎呀呀,真是了不得,上次一别,有八九个月了吧?人道女大十八变,男大不也十八变吗?西疆游历一番,简直脱胎换骨,换上朝服,又是庙堂一员后起之秀,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帮助李相打理朝政了。”
游历,而非流放。
虽然柴子义是凭借妹妹凤势换来的天章阁大学士,可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官,在官场打磨久了,练就不俗圆滑功底。
李桃歌无奈笑道:“晚辈只不过仰仗家父余威,柴大人见笑了。”
柴子义哈哈大笑,探出头,低声道:“赵国公在里面呢,心情似乎不太妙,你悠着点,千万别顶撞,我先走一步,咱们随后再聊。”
目送差点成为妹夫的柴大人离去,李桃歌进入书房。
张燕云晃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李桃歌见到他茶杯空了,轻手轻脚将茶倒满,问道:“柴子义怎么来了?”
“一个凭借裙带上位的闲散大员,世家党瞧不起,太子党他不敢靠,瑞王压根不搭理他,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只好跑来我这里攒下一份交情。”张燕云指着桌上礼盒,“他送来的鹿茸和鹿血丸,一会你拎走。”
李桃歌骄傲笑道:“我气血充盈,不需要补吧?”
“难道本帅需要补?”
张燕云睁开眼睛,没好气道:“那可不是取自普通的鹿茸鹿血,而是百年难遇的雪鹿,起码价值千两百银。”
一听到价值不菲,李桃歌赶忙将礼盒抱入怀里,郑重其事道:“虽然气血充盈,但是最近脾肾虚的要命,是该好好进补。”
“肾虚?”
张燕云神色古怪笑道:“听说你小子把长乐坊老板娘金屋藏娇了,难怪肾虚脾虚,洛娘三十出头,是出了名的俏寡妇,年纪都能当你娘了,啧啧啧,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等嗜好,以前没看出来,藏的挺深的么。”
李桃歌慌忙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将她囚禁住,问出幕后主使,等她伤愈后就将她放了。”
“几句话的事,问了半个月?”
张燕云露出色胚笑容,挤了挤眼,“男人不就那点事吗?用不着找借口弥补,你才进入此道,脸皮难免撑不住,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
李桃歌苦笑道:“云帅,她被南宫献安置在民宅,我真的一根头发都没动过。”
张燕云咧嘴笑道:“一根头发都没动过?我可听说,你们雨天深夜从长乐坊出来时,遇到了不良人夜巡,是你小子抗着洛娘,肉挨着肉,皮贴着皮,亲昵的像是小两口。”
呃……
事实确实如此。
李桃歌欲哭无泪,跳进白河里都洗不清了。
张燕云转动着翠玉手串,轻声道:“男人可以多情,但不可薄情,她是寡妇,同样是可怜人,既然收入后院,得好好待人家,将心比心,方能以诚相换。”
“我……好吧。”
见到解释不清,李桃歌索性认命。
爱咋说咋说,不就是藏了一名俏寡妇吗?总比你张燕云夜御八女正经吧?
张燕云揉着额头,呢喃道:“你跑到我这来,是为了询问西疆军情吧?”
李桃歌担忧道:“我见到今日有几匹快马从安西来到皇城,是不是出乱子了?”
张燕云迟疑了片刻,将密信抽出,扔到少年面前,缓缓说道:“五月初五,左日贤王率军攻打镇魂关,五月初八,城破,镇月将军鹿怀安死于城头,二十四营将士,皆……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