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如实说道:“仅仅是风俗习惯不同而已,涉及到婚姻大事,我敢打赌,她比猴子都精,绝不会把终身幸福和草原未来,绑在一个快要被废黜的皇子身上。”
李若卿眨着漆黑眸子,赞叹道:“我没觉得郡主聪明,倒是觉得你越来越厉害。”
“是吗?”
李桃歌挑眉道:“那是因为赵国公给我吃了一粒仙丹,不仅百病全消,还能长脑子。”
李若卿惊讶道:“真的假的?”
李桃歌初次从妹妹脸上捕捉到贪婪神色,哈哈大笑,骑马从刘獞面前飞奔而过,吃了一口土的萝芽郡主冲他背影狠狠挥出马鞭,将石麒麟脑袋劈出一条长裂。
回到小院,南宫献蹲在鱼池旁边,没有黑暗笼罩,能看清他相貌不俗,虽然无法和李氏父子相提并论,最少也比极其自恋的张燕云出彩。
见到李桃歌回来,南宫献站起身,用衣袍擦干双手水渍,慢条斯理说道:“有人要见你。”
说完后,将视线投在了角落。
那里躺着一名老者,背对着二人,浓密白发快要到达腰部,看不清五官,身上是叫花子常穿的百衲衣,打了几十个布丁,没穿鞋,双脚呈黑色,偶尔左脚搓一下右脚,掉落一大块泥垢。
李桃歌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心怀忐忑来到老者前方,挑开白发,目睹真容后,狂喜喊道:“师父!”
师徒二人分别长达九年,李桃歌当年还只是留着两桶大鼻涕的半大小子,对于师父的印象模糊不清,只是记得老人家蓬头垢面,爱吃肉,爱抠脚,爱揉鼻子,爱喊他小要饭的,虽然看起来邋里邋遢,但没有一点体臭。
当然,师父传授的观天术和处世之道,早已化为烙印,铭记于心。
师父还有个很牛叉滚滚的名字,轩辕龙吟。
不过这名字师父不许叫,说有悖天威,喊来喊去容易招来天贼,夺命短寿不说,亲戚邻居都要跟着遭殃,喊他老乞丐就好,日后若是死翘翘需要立墓碑,再把真名刻上去。
“师父?”
“师父!”
“老乞丐!”
直至李桃歌喊了三次,老乞丐才撩开雪白长发,揉了揉酒糟鼻,冲少年乐呵道:“小石头,小要饭的,是你吗?”
那时候李白垚还未出现,李桃歌连名字都没有,村里人都喊他小石头,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同样是寓意他能像石头一样健康强壮,不会被阎王爷收走。
再次听到久违绰号,李桃歌眼眶一酸,学老人同样揉着鼻子,夹杂着哭腔说道:“老乞丐,是我啊!”
那年大雪纷飞,盖满了燕尾村,本就是粮食短缺的灾年,再遇到大雪封山,无异将村民逼入绝境,老乞丐不知从哪爬到了燕尾村,衣不蔽体,饿的只剩下一口气,菩萨心肠的李桃歌脱掉棉袄,裹在老人身上,又将仅存的兔肉干放进老乞丐口中,靠着喝雪啃树皮,二人硬挺着熬过了寒冬,这才成就了一段缘分。
师徒俩相依为命两年,期间老乞丐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三纲五常,教他谶纬术法,可以说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老乞丐艰难起身,朝少年仔细端详,随后捏住他的脸颊,用力一掐,“疼不疼?”
“疼疼疼!别捏了!”李桃歌怪叫道。
“疼?看来不是做梦,你小子混大了。”
老乞丐潇洒撩动长发,露出一双奇怪眸子,怪在双眼没有眼白,尽是黑瞳。
李桃歌揉着被捏红的脸颊,好奇问道:“师父,你怎么找到相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