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段春惊愕道:“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河图天官若想藏匿,谁都找不到,之所以敢断定已出世,并不是他露出了破绽,而是他藏得太好,一丝痕迹都没有泄露。”冯吉祥指向逐渐恢复平静的夜空,“月有阴晴圆缺,可天天都是满月,岂不是成了怪事?若不是他在搞鬼,谁能将天意瞒住?”
“能找得到吗?”段春知道自己老伙计有几斤几两,虽然不懂卦象,但绝不会胡乱猜测。
“天下之大,谈何容易。”冯吉祥摇头叹息道。
“河图天官不仅能将天象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能增其国运,绵延国祚,圣人肯定会不遗余力寻找,咱们早做准备吧。”段春郑重其事道。
“五年前,东南天象异常,有紫薇星君降世征兆,这紫薇星君孤傲不可一世,岂能久居人下?所以我断定,即便是忠臣,未必能忠一辈子,日后成为逆臣的可能极大。一年前,相府李家有九彩云雾齐聚,这是帝星下凡征兆,我同圣人商议后,将李白垚囚于天牢,派柴子义去李家,引诱李家庶子来面圣,见面之后,李家庶子果然不同凡响,有云雾作为甲胄,竟然看不透他的命数。”
“大宁的国运已然稀薄如纸,经不起折腾,我怀疑紫薇星君就是张燕云,九彩帝星是李桃歌,这二人当中,或者有一人是匡扶社稷的中流砥柱,一人是企图篡位的逆臣贼子,再往坏处想,二人可能都有窃国之心。”
“我本想将二人聚在一处,以养毒之术令他们自相残杀,没想到李桃歌竟然成了张燕云侍卫,两人关系非同寻常。今夜的天象,西北方荧惑守心,双月并天,分明是有祸国殃民的妖星篡国,可是李桃歌和张燕云都在永宁城中,并不在西北作乱,难道本道爷之前的猜测,全都错了?”
冯吉祥喃喃自语,眉毛愈发紧簇。
今夜怪异的天象,将他的猜测全部推翻,以至于怀疑起自己毕生所学。
“西北?该不会是郭熙吧?他手握四十万重兵,拒不奉诏,反倒跑到镇魂关迎敌。听杜斯通说,这郭熙同骠月王朝眉来眼去,上次左日贤王率十万大军入境,就是他在搞鬼。”段春冷冷说道。
当年扫除皇室余孽,冯吉祥出谋划策,他提刀杀人,两人双手涂满血腥,虽然多年以来扮演和善长者,可亲历过的人,又怎能不记得圣人两把最锋利的屠刀。
“郭熙郭阎王?”冯吉祥轻蔑道:“他配么?”
“再不配,他麾下有四十万大军,不能轻视,更不能置之不理。”段春十指交叉,朝脖子一抹,“要不然,我出趟城?”
出城的含义很明显,奔赴西疆,杀郭熙。
“你这不男不女的老东西,只懂得打打杀杀,怪不得断子绝孙。”
冯吉祥斜了他一眼,瓮声瓮气道:“在郭熙没有受审之前,他依旧是安西大都护,不奉诏,是因为镇魂关军情紧急,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到不了杀头那一步。你去把他脖子一抹,四十万大军军心涣散,没几年功夫缓不过来,其他大都护怎么看?正值互调紧要关头,你来这么一出,相当于逼他们去造反。”
“谁反杀谁,咱们大宁人才济济,又不缺大都护之才。”段春话锋一转,“不过你这牛鼻子说的也有道理,回去我把你的话如实转告给圣人。”
“先不忙。”
冯吉祥双手笼袖,怔怔望着恢复到安宁的月色,轻声说道:“紫薇星君也好,九彩帝星也罢,我怀疑,是河图天官在搞鬼。故弄玄虚,祸水东引,将咱们视线聚集到别处,反而忽略了其它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