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赢了!”
萧文睿靠着偷棋赢了大国手,开心的手舞足蹈,一不小心,将袖口的白子掉出几粒。
杜斯通倒是不以为意,自从步入仕途以来,不再关注棋盘输赢,尤其升任左相后,常常与圣人和冯吉祥手谈,输多赢少,已成为常态。
输了棋,升了官。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杜斯通朗声道:“诸位同僚,咱们聚在这里,做的是最坏打算,郭熙若是抗旨不尊,理应保宁都护府出兵征讨。可是安西府兵,未必都是郭熙亲信,心存叛逆者十不存一,老夫觉得,王爷身份尊崇,还要坐镇兵部和礼部,不必亲自挂帅,再寻一名良将即可。”
几人都是心思细腻之辈,瞬间明白了杜相弦外之音。
话虽说得好听,其实是怕刘甫和郭熙沆瀣一气。
四十万大军尚能应付自如。
可保宁和安西汇集成百万大军,那就成了悬在大宁头顶的夺魂剑。
“虽说郭熙是由王爷力荐上位,可人心隔肚皮,谁都瞧不透里面藏没藏有祸心,当初郭都护走马上任时,也没人说三道四,如今觉得不对味了,就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这是肱骨重臣的为官之道吗?那年郭熙喊着月城高歌,饮马潼河,给咱们大宁振奋了多少人心,一扫颓败之气,到了安西都护府,操练士卒,开垦荒田,将方圆几千里治理的井井有条,四五年来,数安西都护府伸手要钱最少,反而募兵最多,这些功劳,可一分没归到王爷身上。”
为刘甫说话的是工部尚书田茂勋,这人酷喜奢华,衣食住行皆由重金开道,仅仅是腰间那条紫底金丝白玉带,用的是最好的玉石,最细的金线,最细腻的绸缎,由匠人打磨三年而成,价值百金,足够买下永宁城一所豪宅。
工部掌管屯田水利等等,不赚钱,只花钱,里面大多是臭脾气的死板匠人,在六部中最不受待见。
田茂勋跟工部的匠人脾气相仿,加上口不择言,于是世家党和新朝党对他都敬而远之,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抱住瑞王这条粗腿。
黄雍淡然说道:“王爷的功劳,自然不必多言,但咱们今日议的是郭熙,与王爷暂且无关。杜相,听说郭熙坐镇安西都护府,风言风语颇多,您有所耳闻吗?”
萧文睿笑着插口道:“郭熙如果屁股干净,早回皇城陈述职守了,用得着扭扭捏捏走不出碎叶城?迟迟不动,怕的就是掉脑袋。”
杜斯通沉声道:“郭熙是否有罪,得等他回到永宁城再下结论。诸位,假如郭熙今日不出城,该派谁去擒贼?”
始终闭口不言的郑良突然说道:“下官推荐北策军主帅赵之佛。”
杜斯通捻动白须点头道:“嗯,北庭距离安西最近,赵之佛又是圣人信任的近臣,由他率兵围剿,确实合适。”
黄雍正色道:“赵之佛要坐镇英雄山,贸然调离北庭,大周的沙陀军和贪狼军来犯,那可是虎狼之祸,我推举百战百胜的赵国公,他归来之前,曾在镇魂关歼灭骠月十万铁骑,对于安西都护府地形熟悉,更能胜任剿贼重任。”
田茂勋诡异笑道:“黄大人,张燕云若是放出去,那可是九十九州行军总管,大宁兵马皆在他一人手中,郭熙之祸猛如虎,就不怕燕云之祸猛于郭熙?”
黄雍淡淡说道:“张燕云若有异心,根本不会率领十八骑回来,这次出永宁城,带三营人马即可,其余士卒,从保宁都护府调遣,王爷身为保宁大都护,总不至于连自己手下都信不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