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邹明旭盯着面如桃花的少年,似笑非笑道:“有眼无珠了吧,这是咱们李相的独子,镇守西疆的功臣。”
鹿怀休打了一个激灵。
不是柴子义的小舅子吗?咋成了李白垚儿子。
幸亏刚才没有孟浪,若是一刀扎下去,自己以死谢罪都算是人家既往不咎,约莫能把鹿家给扎没了。
李桃歌淡定喊了一声,“周大哥。”
周典疑惑道:“嗯?”
李桃歌面露坚毅道:“不是要大闹一场吗?拿这家伙开刀行不行?”
周典开心笑道:“随你心意。”
李桃歌突然挤出一抹诡异笑容,抄起雕刻仕女的烛台,“当了那么多年缩头乌龟,腻了,咱也尝试一下纨绔子弟的滋味。”
李桃歌是好脾气,想宰人的情况不多,将镇魂关杀的血流成河的左日贤王算一个,指使杀手行刺的邹明旭算半个。
这小子心机颇深,三千里流途中不动手,反而到了镇魂关才使坏,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就算有人想帮自己报仇雪恨,也猜不到姓邹的头上。
隐忍,阴鸷,冷血,善妒,这样的仇人留在暗处,睡觉都不踏实。
李桃歌径直走向邹明旭,抡起手中烛台。
作为一名天分极高的术士,其实他有很多种办法给对方带来创伤,可在西疆染上了毛病,术法再强再隐蔽,不如兵刃拳脚实打实来的解气,近战肉搏,永远是修行者最为依仗的根本。
瞅见李桃歌二话不说动真格,吓得邹公子接连后退,鹿怀休硬着头皮充当人肉盾牌,扛住了李桃歌攻势,并且苦口婆心说道:“李公子,先消消气,李相和邹大人同朝为官多年,同僚情谊深厚,若是有化解不了的冤仇,不如先禀报两位大人,切不可意气用事。”
鹿怀休忘了,之前他闯进厢房的时候,多么的嚣张跋扈,多么的意气用事。
李桃歌想要推开鹿怀休,岂料对方不像是族弟鹿怀安那么废柴,竟是名灵枢境武夫,五成力道出手后,鹿怀休纹丝不动,李桃歌怒道:“让开!”
鹿怀休摆出这辈子最讨好的笑容,哀求道:“李公子,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您要实在气不过,这样,朝我砸几下,反正我皮糙肉厚,打几下也死不了,邹公子身体单薄,您这一烛台下去,恐怕能要了他半条命。”
在鹿怀安的阻拦中,邹明旭早已牵着猞猁逃之夭夭,甚至在冲突中,放大猫咬人的念头都没有。
邹明旭有脑子,若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咬死咬伤李家公子,他的命可不够赔的。
“别跑!”
李桃歌挣脱鹿怀休双臂,挥舞烛台砸了过去,人没砸到,一阵噼里啪啦乱响,大厅一片狼藉,不知损坏了多少古玩字画。
门口的鹿怀休,早挤出谄媚笑容,伸出脑袋等待处置。
伸手不打笑脸人,八大家族同气连枝,没必要朝人家发脾气,李桃歌按捺住怒火道:“人是你放跑的,总得给我个交代。”
鹿怀休陪笑道:“有,一定有交代,公子不如先坐下来喝杯酒,把气顺了之后,啥交代都有。”
鹿怀休有苦说不出,满肚子疑惑委屈,自己跑到厢房踩人,惹事生非的咋成拦架的了?自己也是倒霉到姥姥家,皇城里铁板就那么几块,偏偏踩到一块最硬的。
这少年不仅是李白垚儿子,同样是张燕云贴身侍卫,听族弟鹿怀安说,李家公子可不是绣花枕头,打起仗来极其骁勇,在镇魂关杀敌无数,一杆大枪攥敌首九十余,鹿家将种子弟,佩服英雄好汉,于是对李家少爷不止是畏,还多了一个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