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狨面甲里传出沉闷声音,“人和刀,你都留不下!”
话音未落,鬼狨双足周围的城砖龟裂蔓延,破山刀不退反进。
尽管百里铁匠身型魁硕,但和鬼狨相比,等同于婴儿和大人一般,看起来似乎没有反抗余地。
百里铁匠冷哼一声,“老子多年不开杀戒了,非要逼老子破戒,好,成全你!”
双锤松开,破山刀径直冲来,百里铁匠一锤将刀震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天而起,又以鬼魅般速度下落,随时而来的还有另一把铁锤。
轰!
敲在兜鍪正中。
兜鍪一分为二,露出鬼狨庐山真面目。
额头鳞片沾满鲜血,灰色双眸尽是怒意。
妖修血统不纯,被认定有不祥之兆,曾经一度地位卑贱,和魂修一样受到排挤,虽然近些年有所改观,可依旧有老顽固秉承祖训,要将其斩尽杀绝,于是大部分妖修远离庙堂,成了与世隔绝的隐士。
当鬼狨兜鍪被凿开,露出真面目,百里铁匠冷笑道:“怪不得藏头露尾,原来有妖族血统,即便是妖又怎样,祖宗给的身体发肤,有何不敢示人?一味遮掩,是怕爹娘给你蒙羞吗?!”
鬼狨甩甩头,一头赤红长发随风飞舞,当兜鍪破碎,似乎解开了某种封印,一股暴虐气息冲天而起。
百里铁匠挑眉道:“怪不得都说妖修是天造地设的宠儿,不仅肉体强悍,对战时竟然能临时提升境界,灵枢境巅峰到无极境中期,了不得,只是跨境如此悬殊,肯定会有反噬吧?”
鬼狨用靴面挑起破山刀,单手拎住刀柄,漠然说道:“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受死才是你唯一归宿。”
百里铁匠好笑道:“境界提升,脾气也跟着涨了,来来来,且让老夫看看你的手段。”
鬼狨深吸一口气,风雪都一并吸入,平坦肚皮顿时鼓出大包。
百里铁匠惊讶道:“这啥玩意?蛤蟆精?可蛤蟆面部没鳞甲呀,古怪。”
就在肚皮快要撑破时,鬼狨放声狂啸,变成一股龙卷风,城头尸体和积雪吹的干干净净,百里铁匠扔掉一柄铁锤,正巧插在李桃歌和张校尉旁边,少年知趣,左手攥紧铁锤,右手拉住张校尉,在狂风劲浪中摇摆不定。
飓风一浪接着一浪,然后聚出无数风堆,最后幻化成匕首大小的罡风。
城砖禁受不住撕扯,如同豆腐般切碎。
百里铁匠没有受到罡风影响,布袍都没削掉半个角,反倒是李桃歌和张校尉苦苦支撑,身体出现细小刀口。
百里铁匠单手画出一道扇形气闸,挡在李桃歌面前,惊讶道:“口吐罡风,力大无穷,这是啥怪物?”
鬼狨暴吼一声,破山刀高高举起,悍然劈下,临近百里铁匠头顶,一生二,二生三,居然变成十把一模一样的破山刀。
百里铁匠撇嘴道:“还以为是啥了不起的功法,不就是变幻之术么,老夫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会。”
铁锤随意一挥,如同拍苍蝇一般,十把破山刀像是琉璃杯一触即碎。
鬼狨瞳孔急剧收缩。
别人不清楚这一招的威力,他心知肚明,罡风为引线,刀锋为杀招,十把刀里每一把,足有平时十二成功力,相加起来,堪比无极境中期全力出手,就这么被轻易化解了?
百里铁匠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反复擦拭后,抡圆铁锤,朝鬼狨骂骂咧咧喊道:“红毛鳞甲怪,来吃老夫几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