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使开山刀的蒙面汉子,至少是灵枢境初期,想要干掉两名观台境士卒,瞬息之间便可做到,迟迟不肯下死手,就是为了等放烟后援军到来,藏在雪中的同伴,才是夺魂索命的杀手锏。
换成普通灵枢境,早已着了道儿,可惜他们遇到的是身经百战的王宝,对战场气味异常敏锐,分水刺快要抵达手肘时,足尖猛踏马背,刺不依不饶,一刺脱手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刀柄抵住刺尖,反转陌刀,几十斤的重物在他手中轻如鸿毛,劈出势大力沉的一刀。
上好铁胚锻造的分水刺,在陌刀摧枯拉朽的一击下脆如木枝,稍微接触后崩成碎片,灵猴般的男人倒也干脆,见势不妙,不再硬拼,再度朝雪中栽去。
可奇怪的是,之前松软的积雪,变成了坚硬如铁的夯实雪堆,一头下去,脖子扭转成恐怖程度,若不是骨骼软绵,这一栽直接能要了他的命。
不远处的李桃歌嘴角含笑。
“术士。”开山刀蒙面汉子冷声说道。
“老子要把你剁碎了喂狼。”灵猴般男子扭动着脖颈,咬着后槽牙撂下了狠话。
永宁城里的术士,倒是能偶然见到,在边疆,术士绝对是稀罕的宝贝疙瘩,镇魂大营两万余士卒,十几万百姓,也不过区区三名术士,不足万分之一。
王宝凝声道:“你们并非骠月王朝的玄月军,敢袭击大宁军士,到底受谁指使?”
回应他的,是开山刀凌厉一砍。
“死不悔改!”
王宝冷哼一声,陌刀挥出层层刀影,那名汉子的开山刀脱手而出,身体跟刀反方向狂奔。
“跑得了吗?”
王宝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陌刀拍打开山刀,怎么来,怎么回,开山刀像是长了眼,飞速击中那人后背,狂喷一口老血,倒在雪地里生死不知。
受了重创的灵猴男人盘膝坐在雪中,一把拽下面巾,古怪笑道:“我们跑不了,你觉得你能跑吗?”
瞧见那人相貌,李桃歌只觉得似曾相识。
依稀觉得在哪里见过。
努力回忆之后,李桃歌灵光一闪,曾经在栈见过这人,是给王宝行贿黄金的那名老者随从。
可是整个商队不是被劫杀了吗?
他怎么会活下来,又成了屠杀边军的凶手?
蹊跷。
说完话以后,那人七窍流出黑褐色血水,带有笑意,已然服毒毙命。
纵然入伍十余载,王宝也没遇到过这种状况,要么杀蛮子,要么缉拿匪盗,这伙人不图财只害命,还是对边军下手,简直像是得了失心疯的刺,奇了怪哉。
捡回一条命的士卒喊道:“王都统,东北方还有贼人!孟伍长他们就在那里。”
王宝不敢耽搁,和李桃歌纵马驰骋,行进几里地,出现数座山丘,阻挡住了广阔视线,凭借雪地里凌乱的痕迹,绕到一处较高的山丘,看到了身穿锐字营皮甲的士卒歪倒在雪地中。
“玉竹!”
李桃歌眼尖,认出了朝夕相处的袍泽,狂奔至玉竹旁边,发现他身体出现数道伤口,成了血淋淋的凄惨模样,打探鼻息,有一丝游气尚存,王宝朝玉竹口中塞进一枚丹药,沉声道:“伤口都冻住了,看来中刀的时间不短,你在这看守,我去前面找找老孟他们。”
不等李桃歌回话,王宝策马疾驰,翻过山丘不见踪迹。
“玉竹哥,醒醒。”李桃歌拍打着玉竹脸颊,试图将他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