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
王宝脸色阴沉,默不作声。
自古西疆多马匪,这是人人皆知的常情,但敢在镇魂大营附近撒野,岂不是等同于太岁头上动土?
双腮酷似涂了劣质胭脂的老孟低声道:“镇魂关二百里之内,有年头没闹过匪患了,我记得还是十几年前,子母山住着一群土匪,那会儿没通商,全靠打猎和抢百姓的牛羊为生,极少杀人。后来大宁跟骠月在那拉开架势打了一仗,土匪没了音信,估计是顺手让骑兵给拾掇了。今日跳出的马匪,或许是跟商队太多有关,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多的行走的金元宝,谁不眼馋?关内大侠悍匪们串通好了,蒙着脸,把商队全杀了,事后谁能认出张三李四来?跑到边关发一笔横财,再回家当富家翁,也不是没有可能。”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沙场活下来的老卒,长了九个心眼,一番猜测,分析的合情合理。
王宝缓缓起身,握起陌刀,凝声道:“弟兄们,那帮狗娘养的敢在咱地盘撒野,出营!杀了那帮杂碎!”
锐字营兵卒不管喝成几分醉,全部立如枪矛。
王宝望向李桃歌,吩咐道:“通知其它队的兄弟,再挑二十人,备好马匹,然后再去伙房准备三天的肉干,送到城门那里,要快。”
李桃歌是槽头,出关抓匪没他的事,给弟兄们鞍前马后伺候好,已经是大功一件。
不料李桃歌正色道:“王大人,我也要去。”
王宝迟疑一下,平时胆小怕事的李软蛋,怎么转了性子?
老孟赶紧拿马鞭抽了李桃歌大腿,挤眼道:“你奶奶的荷叶腚!灌了几口马尿,就当自己是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了?这次马匪非同寻常,弄不好是武林高手假扮的,你一个拖油瓶,凑什么热闹!”
大腿传来火辣刺痛,但老孟的弦外之音,李桃歌还是心知肚明,轻笑道:“我遇到一名大姐,她说,堂堂七尺男儿,应满襟侠气,结交五度雄,抚剑天下行……”
话没说完,马鞭又抽到屁股蛋子,跟烙铁烫过一样,生疼生疼,老孟瞪眼道:“从哪学来的穷酸秀才屁话!这是玩命!不是逛窑子!见过上赶着蹭饭的,没见过上赶着送命的,你那脑袋重几斤几两,心里没点分寸?!”
李桃歌咧着嘴,疼的。
这次老孟气急了,下了黑手。
军务在身,王宝不好偏袒,冲李桃歌直截了当道:“你到底去不去?”
李桃歌挺起胸膛,斩钉截铁道:“去!”
老孟气的直跺脚。
王宝拍拍老孟干瘦肩头,宽慰道:“放心,有我在,保桃子平安无事。”
一行人快步下楼。
走在最后的老孟嘟囔道:“娘的,好不容易骗了个傻小子准备当干儿子,还是头蠢驴,你死了,谁给我披麻戴孝。哎!~女大不中留,儿大不听话,趁没老掉牙,有膀子力气,赶紧给自己挖个坑埋了吧。”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没到过西疆,绝看不到如此凄美壮阔的景致。
残阳在上,暮雪在下,一队骑兵在天地之间策马狂奔。
美如画卷。
锐字营井然有序,都统王宝一马当先,左右各一队骑兵,人手一把枪矛,两柄短刀放在腰间,背挎强弓,还从别的营里借来了弩箭,除了牛井那把粪叉有碍观瞻,整个马队充满肃杀气息。
锐字营卷出长达百丈雪龙。
接近白沙滩,王宝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放慢速度,两队骑兵得到号令,稍稍攥紧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