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你们广州举办的全国刺绣竞技大赛,参加的不也同样是广州人和潮州人居多吗?想要出彩出风头,就多当几次东道主。”
那位广东人话音刚落,就有来自江苏的宾当场便出言反击。
“我们举办比赛,又不是说只能广州人和潮州人参加,全国各地只要技术不错的,都可以过来报名。
而且为了公平公正,我们也邀请了来自全国各地,各门各派的刺绣名师们前来做评委。
你要是觉得你技术好,你也可以报名参加呀!”之前说话的那一位广东人,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怼自己话的苏州人吼道。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啊!但东道主肯定是有地理优势在的,所以说,人家蜀绣这边举办的刺绣大赏,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很正常的。”江苏人瞬间变得善解人意起来。
“你们说得都对,可这东道主也不好当啊!首先你得有实力,其次你得有钱,最主要的是你还得能够拿出这么多作品来。
我们大家都知道,好的刺绣作品已完工,就会被一些收藏家给盯住直接变成藏品,就算是作品的刺绣师想要开展,还得经过人家收藏家的同意不是。
成都的这一场刺绣大赏已经办得非常的有良心了,连秦良玉的蟒袍都借过来了,那可是织绣里面的历史魁宝,正儿八经的古董啊!
也就三峡博物馆大气,最主要还是离得比较近的原因,要是稍微远一些,恐怕也没这个胆子吧!
给大家说个事,去年国庆,我们也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湘绣展会,为了让整个展会看起来更加具有历史内涵,还专门去了一趟马王堆汉墓那边,想要从那里借上几件出土的刺绣物品。
为了这个事,主办方过去协商了好几次,结果连照片都没有拍到,最后好说歹说,倒是拍了几张照片,是对着人家做的资料图片拍的,连实物的边都没有看到。”来自湖南的宾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你那个展会是私人举办的吧?”不知道是谁笑着说了一句,立刻引起了一场哄堂大笑。
那位来自湖南的宾,也跟着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道:“还真被你猜准了,虽说不是私人举办,但也是湘绣的爱好者们组织起来的,也不是非要去借文物,只是想让更多人了解刺绣的历史罢了。”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文物,汉朝传下来的东西,能够给你几张图片拍,那都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面子了。”
不知道是谁,带着几分打趣的语气说道,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张子兴见时机差不多了,脸上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开口说道:“刚才听了几位贵宾的讨论,我唯一想说的是,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三峡博物馆的慷慨。
为了能够让大家更加直面的了解历史上的刺绣,博物馆也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直到今天,我心里面也是非常的感激的。
我们确实占据了东道主的优势,今天展出了蜀绣作品,占据了整个大赏的百分之五十五的比例。
但我还是希望大家相信我们,在收集展出作品的时候,我们主办方确实是尽力了的,
一幅好的作品,是一个刺绣师用尽心血才能够绣制出来的,不管是在刺绣师手上,还是在某一个藏馆收藏,在没办法完全保证它安全的情况下,我们都不敢任意地进行长途运输。
毕竟好的作品如果有了损毁,恢复起来工程巨大,损失也是没办法估量的。
我们成都以前有一个名字叫做锦官城,由此可见当年刺绣锦缎在这里有多么的盛行,可真正保留下来带着历史年轮的好作品却并不多,甚至还有一段时间出现了断层。
好的刺绣作品,好的刺绣技艺,我们都应该用心去呵护,用心去传承。”
“张女士说得对,不止蜀绣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断层,我们湘绣也曾出现过断层。
刺绣制品的东西很多,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已经完全地融入了生活当中,可现在想要再找出几件具有代表性的老件来,实在是太难了。”
“对啊!为什么就没办法做长久的保存?”会场之上不知道谁提出了这么一个疑问,整个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一个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寻常百姓人家,几乎都离不开的女红针线,可真正能够传世留下来的东西,好像并不多。
目前,不管是哪一个流派的代表作,都是近几十年才出来的。
然而刺绣,再度兴起也不过才二十年时间,今年之所以略显繁华一些,还不是因为四大名绣纷纷被列入了非遗名录。
“随着咱们时代进步,未来科技会更加的发展,保存刺绣作品和刺绣技艺的水平也会得到相应的提高。
特别是这两年,有很多刺绣名师们,为了能够使技艺可以得到传承,在广纳弟子的同时还著书立说,就为了以后不再出现断层。”子玉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著书立说还真是个好办法,我回去之后也得考虑一下,要不要给我们湘绣专门编一本书?”
“我们苏绣早就有了,现在都变成了刺绣学徒们的专用学习书,还被好多学院当成辅助教材用呢。”
说到书,大家会又开始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沈初晴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开口说道:“为什么不直接编著一本中国刺绣史?把咱们国内所有的刺绣知识,全部给编在一本书里。”
因为听着别人讨论的热烈,沈初晴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加入了进去,可话一说完,就发现自己变成了整个会场的焦点,紧张之下,想要把头低下,却发现群芳先生正在看着自己。
“小姑娘,你还真是坐着说话不怕腰疼,所有的刺绣,你知道总共加起来有多少针法吗?
把它们全部编进一本书里,给你十年时间你也不一定能够完成的了。”
嘉宾席上,一个白发老太太满脸不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