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主任看见咱俩分床睡，就建议我先好好减减肥，以后才能和你多生几个健康的大胖小子。结果你猜你妈说了啥？”
听到生孩子，纪连齐耳根微红，说话却是硬邦邦的：“说了什么？”
“她说，你看见我这样的肥婆直接就不举了，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让我别耽误你另找一个大屁股好生养的媳妇。”
纪连齐：“……”
何政委：“……”
看见何政委在强行憋着笑意，纪连齐是一个头两个大。
纪连齐倒宁愿叶莺别吭声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面带不悦地问：“妈，你…你说这些干嘛？”
王秋红知道自己让儿子丢脸了，但心里对叶莺的不满已经占据了最高点。
她满脸不服地嘀咕道：“你妈我也没说错啊，你俩不都分床睡呢么！你要是稀罕那肥婆，能和她分床睡？”
纪连齐无视自己的母亲，继续问叶莺。
“所以你们打起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你妈发神经。”叶莺也正在气头上，冷冷地扫了一眼王秋红，道：“你妈忽然改口，说让我进门可以，但要让林冉冉做小的。”
“都新中国了，哪里还有二女侍一夫的说法？我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就和她打起来了。”
这种话放在80年代，也已经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了，难怪毛主任气得摔门走了。
纪连齐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
林冉冉也被吓了一跳，惊得两眼一瞪：“伯母，这事可不能胡来啊！”
连一旁陈阿姨也听不下去了，“王秋红，你老糊涂犯啦？你想毁了你儿子啊？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一个男人怎么能娶两个老婆呢？”
何政委严肃着一张脸，训道：“大姐，这种话可不兴说。这里最忌讳不良作风，你要是想连齐同志好，就不许再乱说了！”
眼看着被数落的对象成了自己，王秋红似乎还不服，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真的想让阿齐娶两个媳妇，我只是想让那肥婆知难而退罢了.....”
何政委眉头一皱，问出心中疑问：
“不是。大姐，你不都说好了要试着接受叶莺同志吗？还是你主动找到我的，这怎么突然又变卦了呢？”
被何政委这一问，王秋红破天荒的没搭腔。
眼看众人该说的也都说了，唯独纪连齐一声不吭，屋里的几人不由看着他。
过了片刻，纪连齐却没有如预料一般大发雷霆，只是很平静地对他妈说道：
“妈，明天我去买火车票，后天你和陈阿姨就回去吧。”
王秋红似乎也在这一刻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话也不敢多吭一声，点了点头。
最后的最后，叶莺和王秋红的关系依旧没有得到丝毫的缓和。
纪连齐的母亲和陈姨南下回家当天，叶莺连下楼消食的步伐都轻松了。
就连空气都是甜的。
不可否认，他妈是真的很难搞，她就算能嫁到他家也会整天被这恶婆婆挑刺儿的。
叶莺已经把减肥提上了日程，她曾经上过一年的私教课，知道怎么减肥又健康又快速。
现在她的基数还很大，所以得先从最基本的快走开始。
大院里唯一的几盏路灯要亮不亮，一闪一闪的，她摸黑费老大劲才找到了操场。
兵哥哥们晚上偶尔也要去学习，夜训。
所以军嫂们平时茶余饭后消遣的方式要么三三两两聚在一块，扇着蒲扇闲话家常，要么就聚在一起看电视，看电影，等差不多到了时间，就各回各屋。
这不，叶莺远远就看到几个军嫂扎堆在操场的某个角落里，坐着小马扎，唠着嗑。
见她们笑得那么开心，叶莺顿时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悄悄地凑过去偷听。
她不禁祈祷，可别跟自己有关就好。
但叶莺似乎低估了自己最近在大院里的“影响力”。
这几天军嫂们嘴里聊的都是她这号人物。
“哎，你还真别说！纪副营长家的那口子虽然丑归丑，胖归胖，但拿捏男人还是有两下子的！”
“我听说啊，纪副营长为了不让婆媳俩干仗啊，今天已经把自己的老娘给送回南方老家去喽！”
“哇，真的啊？这胖妞果然有两下子！孙琳，你是她邻居，赶紧去跟她学习学习，说不定你那口子就天天黏着你了！哈哈！”
接着，是一片哄堂大笑。
叶莺赶紧趁军嫂们笑的时候悄咪咪离开，这偷听要是被发现了，她和她们都得尴尬。
叶莺在操场上转了几圈，就已经出了一身汗，十分想吃上一口冰棍。
想起那天纪连齐说院里有卖冰棍的，她就差把整个大院都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着。
这时候，一片嘹亮的歌声不知从哪传来。
叶莺望了一眼，把目标锁定在了正前方大楼的二楼会活动室。
活动室里灯火通明，远远望去还有人影在晃动。
听里面人合唱的应该是《映山红》，不过唱得确实还不错。
她忽然想起秀莲的话，很快明白过来，那应该是军嫂们在准备建军节的节目。
又猫在楼下听了一会儿，叶莺便打算回屋了。
纪连齐已经洗完澡靠在床上看书了，见叶莺开门回来，淡淡撇了一眼便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了。
叶莺扫了一眼封面，情不自禁念了出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你还看这个啊？”
这本书她在上初中的时候看过，内容基本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纪连齐翻页的手一顿，忽然把书合上。
“你识字？你不是文盲么。”
叶莺望着纪连齐黑眸之中的不解和疑惑，刹那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掉马了。
原来的叶莺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文盲。
小时候家里肯掏钱让她去念书，她却死活都不肯，导致大字也不识几个，连写自己的名字都费劲。
叶莺灵机一动，掩饰道：“呃...我大哥受伤的这些日子教我识了一些字，正好你这本书上面这几个大字都学到了。”
纪连齐将信将疑，“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