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谢谢你私底下跟我讨论这件事,不管你从哪里听说过来的,希望你对外不要渲染和透露,算我……拜托你。”
“你……你在意的,就只有这个吗?”陈品清气得简直没话说。
可被那双清凌凌地圆眸凝望着,又说不出更多的狠话,只能无奈地长叹口气,点头道:“你就放心吧,我如果是那碎嘴的人,就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了,说到底,这是你个人的私事,我本不应该多管,我只是……”
“我懂,我都明白,哥哥是为了我好。”姜海吟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你啊,大部分时候比小芝聪明,但有时候又让我觉得,比她还要倔还要糊涂!”
“可别乱说,让那丫头听见了,又要跟你闹了。”
“呵呵……来来,这里还有米糕,也是现做的,多吃几块,你真的太瘦了……”
欧震和曾国诚垮台后,对局势和经济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作为陈家现任掌权人,加上之前邹言甩过来的合作案,陈品清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能抽空过来一趟,实属不容易,待了没几分钟,就匆匆离开了。
姜海吟本来想送人到楼下,恰巧护士过来通知小林臻要去做检查,她便打了个招呼,直接一道去了另一栋楼。
其实这次算是复查,医院考虑到小孩子比较娇弱,在经历过重击后,有些伤可能不会一下子显现出来,需要进一步核实。
她提着心,跟在一旁,忙前忙后了一个多小时。
“恢复得不错,目前看起来也没什么其他问题,具体的,回头等报告单吧。”
“好,谢谢医生。”
她松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宝宝好勇敢,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回家啦。”
大庭广众之下,邹林臻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
他垂下小脑袋,心里面涨涨地,热热地,虽然身体依旧有些疼痛,但这次意外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圆满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回到病房区,姜海吟刚打算把儿子推进去,隔壁病房的门开了,一名清扫阿姨大剌剌地走了出来。
对方左手拎着拖把,右手提着垃圾袋,看样子,正准备好好地打扫一番。
她疑惑地皱起眉:“抱歉,我好像没说需要清洁……”
“咦?这间病房不是已经退掉了嘛。”清扫阿姨也是一脸奇怪,“姑娘,退掉的房肯定是要立刻打扫的,咱们医院很忙的,外面一堆人排着队等着入住呢!”
“退掉了?!”
姜海吟一愣,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掏出手机。
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应。
“虞阿姨,我有事下去一趟,麻烦你照顾好小臻。”
“好,您放心。”
姜海吟匆匆交代了几句,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不停地拨打电话。
跑到护士站,被告知4012房间的病人的确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是个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小护士抬手比划着,脸颊微微泛红,“个头很高,长得很帅,就是好像不太爱说话,您是他的……妹妹吗?”
此时此刻,姜海吟没心思去解释身份的问题,她有些恍惚地道了声谢后,抬脚往大门口走去。
门外,车来车往,并没有熟悉地背影。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邹言。
她急忙按下接通键:“你去哪了!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出了院,你怎么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我——”
未出口的埋怨在舌尖打了个转儿,终究化作一声轻叹:“阿言,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会很担心啊。”
对面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嗓音传来:“抱歉,公司有急事。”
“这样啊……”姜海吟舔了舔唇瓣,整个人放松下来。
其实她很好哄的,只需要一个解释而已。
“那你先忙吧,但也要注意身体哦,费体力的事情别干,忙完了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
挂掉电话,邹言放下手机,望向窗外。
“怎么,跟老婆吵架啦?”出租车司机已经观望很久了。
这位人从上了车,就开始不停地看手机。
表情冷峻,神色却有些恍惚。
而刚才那通电话,从准备打,到拨通,反反复复犹豫了最起码五分钟。
还以为要说什么呢,没想到只讲了一句话就又挂了。
他一个外人都看得着急!
见后座没什么反应,司机忍不住又道:“男人嘛,有时候也不要那么好面子,让一让又不会少块肉,女人是要哄的呢,皮相什么的,确实好使,但也不能总一直仗着这个,时间长了,就算你长得再帅,她照样会受不了的。”
“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不瞒你说,我老婆她前男友就长得不错,结果还不是被我抱得美人归了?秘诀就在于……”
邹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指尖蜷起,慢慢地垂了下去。
他不是不会哄人。
网上那些甜言蜜语,都存在他的大脑里。
可惜,总把握不好适当的时机。
总怕说得不恰当,会引起姜海吟的怀疑。
原本想着,再吃一段时间药,等情绪能控制得更好一点的时候,学着说上一两句。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显得很可笑。
司机啰啰嗦嗦了一大堆后,见始终得不到回应,便觉得无趣了,他随手拧开电台频道,一首情歌飘了出来。
“我崇拜,你回眸一笑,就万里火海。”
“能明白,我孤独的存在。”
“但愿我很优雅,伤口还能长出你爱的花……”
“……我本来,应该一生无爱……”
鸦黑地睫毛轻颤了下,邹言用力闭上双眼。
傍晚,出租车抵达别墅。
司机按下计时器,吹着口哨驶远。
虽然这位人太过无趣,全程几无交流,但路程远,钱给得爽快,还不需要发票。
总而言之,是趟很不错的买卖。
老旧的别墅,笼罩在残阳的余晖下,冷风拂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显得更加阴冷可怖。
邹言走上台阶,抬手推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