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柔在珍珠的服侍下,姿态优雅地在上首的位置上落座,端着自己作为秦仪国太子妃的身份。

    她一个眼神丢给了珍珠,珍珠立刻心领神会,把殿内的侍女都挥退了。

    许太医低着头,心里打鼓,摸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心里隐隐不安。

    他毕恭毕敬地上前来,半跪着身子,用帕子搭在慕雨柔的手腕上,替她把脉。

    不多时,他撤了手,收回帕子,站起身来,笑着回道:“太子妃身体如常,十分康健。”

    “谢谢太医。”慕雨柔温声道,玉手轻柔地把自己的袖子盖回去。

    许太医后退两步,躬身道:“太子妃气了,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慕雨柔笑容温婉,道:“许太医,昨日本宫请您去太子府后院替侍妾们把脉,不知道结果如何呢?”

    许太医斟酌着自己的话,恭敬道:“老臣昨日把脉,发现众位主子的身体都不错,其中有一位丽美人,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闻言,慕雨柔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只是稍纵即逝,没有被人捕捉到,她笑容依旧温和动人,问道:“哦?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是。”许太医更是无比紧张,宫中那位每次听到后宫有好消息,可并不高兴。

    只是不知道贤名在外的太子妃,会?

    许太医紧张着,只听得慕雨柔声音中带着笑意道:“那可是好事啊,我们太子府要迎来第一个孩子了,这件事情可得快些告诉太子殿下。”

    许太医抬起头,看向慕雨柔,见她果真脸上带着笑容。

    他这才放下心来,心下感叹这太子府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这气度也绝非常人能比。

    “是。”珍珠应道。

    慕雨柔笑着对许太医道:“诊脉之事辛苦许太医了。”

    “太子妃太气了,这都是臣的分内之事。”许太医拱手道。

    慕雨柔面上笑容温柔而亲和,对珍珠道:“好生送太医出去,再把本宫新得的上品灵芝送一株给许太医。”

    许太医连忙谢恩道:“微臣谢太子妃娘娘赏赐。”

    “太医这边请。”珍珠气道。

    “微臣告退。”许太医站起身来,后退几步,跟着珍珠出去了。

    慕雨柔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容霎时间不见,绝美的脸上,写着狠辣。

    珍珠将太医送到殿门外不远,就匆匆转身回来,果见慕雨柔垂着眼睛,隐隐在发怒的边缘。

    珍珠掩下心底的害怕,走过去,低声道:“太子妃,太子现在在府里,随时有可能过来,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呵,”慕雨柔冷笑一声:“太子?”

    她白嫩的手指被掐出了红痕:“太子娶我之前,还承诺说会一辈子只宠爱我一人,这转眼就和别人有了孩子。”

    慕雨柔眼睛绯红,语气中带着恨意:“一个月?我嫁进太子府也不过一个月,他是在我嫁进府里的前几天,还在和别的女人行苟且之事。”

    珍珠站在慕雨柔身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慕雨柔大力地呼吸了几下,这才平缓了自己的心情,道:“准备好东西,我们先去告诉太子殿下这个喜讯,然后,去看望这个怀上了皇室第一个皇孙的丽美人。”

    “是。”珍珠应道,连忙下去准备了。

    慕雨柔看着珍珠离开的方向,保养得体的手指,深深嵌入她的掌心之中。

    她定然要让这个丽美人,登高跌重。

    太子府后院的美人怀孕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室,最后所有的官员甚至百姓都知道了。

    皇后极为高兴,更是亲自召了那美人进宫。

    就连政帝也说要为这第一个皇孙,亲自取名字。

    慕夕芷知道这事时,正穿着素色的衣服,独自一人在隐月洲后园子的药架旁料理草药,前几日阳光甚好,把她摘下来的草药晒得干透透的。

    映月从外面进来,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慕夕芷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哦?”

    映月回道:“今早进宫,还是二小姐陪着那个美人去的,听说两人有说有笑,二小姐还连连提醒她要小心,一旁的宫人都感叹她的贤惠,皇后赏赐那美人的同时,也赏赐了二小姐。”

    慕夕芷轻笑一声:“慕雨柔在外人表现出来的,和我们所认识的,真是判若两人,不愧和秦煜伉俪情深,他们简直太相配了。”

    映月点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二小姐最惯常的就是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太子也是一路人,还好小姐醒悟过来了,不再相信慕雨柔,也不再喜欢秦煜。

    慕夕芷仰头看看天色,早晨原本还阳光灿烂的天空,现下不知道被从何处飘来的乌云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把手上的药放回药筐里,道:“快要下雨了,叫人过来,把这些药都放到药室里去吧。”

    “是。”映月应道,小跑着出去了。

    慕夕芷端起一个药筐,朝药室而去。

    映月很快带着众侍女很快进来,动作迅速地把剩下的所有药筐搬进来。

    慕夕芷挥退了众侍女,干净整洁的药室里,只剩她和映月两人。

    她从箱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瓷缸时,大雨正好倾盆而下。

    映月替她撑着伞,两人走到院中,慕夕芷端着那瓷缸,接了许多雨水。

    映月好奇道:“小姐,这就是药引吗?”

    “对,无根之水,正是最好、最为纯净的药引。”慕夕芷点点头,见雨水接够了,这才带着映月重新回到药室。

    慕夕芷把瓷缸放在桌面上,嘱咐映月道:“这几天里,我都要在这里配置这个解药,你帮我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包括侍女们。”

    “是。”映月立刻应道。

    慕夕芷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情,或者殿下来找,你进来通报一声。”

    秦北夜还是不能拦的,万一他有要她毒术帮忙的地方,她却连人都不见了,怕是日后合作进行不下去了。

    映月点点头:“好,映月知道了。”

    “嗯。”慕夕芷把视线重新放回面前的瓷缸上,看着那干净的水,没再说话。

    ……

    两日后

    夜汀洲·书房

    秦北夜站在窗前,看着院子外的洋洋洒洒的滂沱大雨。

    深邃而冷沉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仿若一口千年的古井。

    一只手背在身后,身体站得笔直,仿若什么事情也无法将他压倒,气质冷冽而霸气。

    不请自来的顾尧麒站在他身后,依旧是他那副张扬的打扮,只是表情却严肃,道:“现在秦煜的侍妾突然有个孩子,怕是多了个筹码。”

    秦北夜恍若未闻,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窗外。

    韩如风看了看秦北夜淡定的反应,忍不住嘴角勾起,摇着扇子,笑着对顾尧麒道:“你未免担心得太早了。”

    “早吗?”顾尧麒反问:“不是说怀孕一个月了,那就还有九个月就能生下来了。”

    韩如风扇子一合,在他脑袋上一敲:“瞧瞧,瞧瞧你这傻样。”

    “你说谁傻呢?!”顾尧麒成功炸毛,伸手就想揍韩如风一顿。

    韩如风轻轻松松地往旁边一避,在一旁站定:“你这脾气,可真大。”

    顾尧麒袭击未成,一屁股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早了?”

    韩如风看一眼秦北夜,见他依旧站在窗边,没有半点接话的意思。

    这才回道:“首先,就算太子有了孩子,和我们的计划也没有关系。”

    顾尧麒微微愣住,说的好像也对啊,他们的对手是政帝,一个婴儿算什么,他倒是被这满京城的恭喜和第一个皇孙的说法给唬住了。

    韩如风笑了笑,继续道:“其次,你可别忘了,这天下有种最可怕的情感,叫做嫉妒。”

    “嫉妒?”顾尧麒疑惑。

    秦北夜眼神微眯,眸底闪过一抹深色,。

    韩如风点点头:“对,你我都清楚,太子府里的太子妃,并不像外面传闻中的那样贤良淑德,她和秦煜可是一样的人,你觉得,她会看着这样一个对她满是威胁的孩子生下来吗?”

    “你的意思是,她会在暗地里下手,除掉那个孩子?”顾尧麒一脸惊讶。

    “后宫里的惯用手段,”韩如风淡淡道:“你还是太年轻。”

    顾尧麒点了点头,感叹道:“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韩如风不置可否。

    “说起毒,”顾尧麒站起身来,兴致勃勃:“我去夕芷姐那逛逛,看看她最近有没有研制出什么好东西。”

    话音落下,却见秦北夜突然转过身来。

    顾尧麒愣在原地,脚步都还没有迈出一步,呆呆地看着秦北夜的动作。

    只见秦北夜扫了他一眼,随后掀袍在书桌后坐下。

    顾尧麒莫名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他怎么感觉殿下刚才那眼神好像有点怪怪的。

    可看秦北夜依旧面无表情的脸,也像是没有什么异样啊。

    韩如风嘴角勾着一抹笑,在秦北夜面上打量了一圈,凉凉提醒:“下着雨呢。”

    “哦,”顾尧麒看着秦北夜的脸,愣愣地应道,在位置上坐下:“那我不去了。”

    韩如风笑了笑,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话说回来,这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好几日了,给足了农田的水,百姓定然欢喜,今年的春熙节,看来会十分盛大。”

    “再盛大也没用,”顾尧麒接话道:“春熙节只带官员皇室,本少爷又不能光明正大去,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