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柳元自从读了书后见识就更广了些,而且这于谦已经来了家里许多次,他从小就比较细心,就像当初看出来樊根生喜欢樊立夏一样,他一早就发现了这于谦估计是喜欢自己二妹,再加上,他观察到于谦的衣服上,或多或少用丝线绣了荷叶的图案,这和初荷身上的荷花简直是交相辉映,再加上他虽然没有心上人,但是对于男女这种爱慕的事情,或多或少也会有些明白了,于是在他眼里,于谦看自己妹妹的眼光,那就是一种看着稀世珍宝的模样,这种眼光,他在樊根生眼里就看到过,那种只要看到对方,眼里就会发光的眼神。
樊立夏似乎也发现了于谦的异样,于是故作不知的开了口:“于公子,家姐来了。”
经她一提醒,于谦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呆愣然后脸色突然红了,他故意干咳了一下,站起来对樊初荷拱手行了一礼:“初荷小姐,冒昧前来是因为最近新制出了一个花样,谦自觉不错,就想送来给你看一看。”
说到布料,樊初荷突然就想到了有一天做了个梦,梦见于谦双手捧着一匹大红色布料的事情来,她脸上瞬间就热了起来,都烧到了耳朵根,樊立夏眼尖的看到了,然后飞快的望了自家大哥一眼,只见大哥也正看着二姐和于谦,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心里突然跟个明镜儿一样明白过来,嘴边勾起抹贼兮兮的笑,然后就上前去看于谦带过来的布料,她不懂布料,但是看着的确是很精美,这于谦家里应该是做布料生意的,而自家二姐,应该是和他们有合作。
樊初荷也对于谦拿来的布料十分喜欢,两人便聊了起来,从布料聊到最近各自生活什么的,樊立夏看着樊初荷,见她落落大方,不由得十分开心,这样的姐姐,好像发着光一样,如何能不吸人眼球?眼看二姐到了出嫁的年纪,眼前这个人,她要好好考量一番才行。
直到午饭上桌,于谦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樊大山和樊石氏笑笑:“谦谢过叔叔婶婶了,每次过来都给你们添麻烦了。”
樊大山没事人的摆摆手,樊石氏则是十分满意于谦,笑得就更加灿烂了:“你看你这孩子,说啥呢,这么见外,你来我们家又不是一次两次,咋还这么见外呢?你每次来还带礼物来,我们请你吃一顿饭,你还是亏的呢!”
于谦一听,心里高兴极了,又是谦卑的拱手:“是,谦晓得了。”
一家人吃着饭,樊立夏突然看着樊石氏道:“娘,昨儿谢媒婆过来说的那件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此话一出,桌子上原本的欢乐顿时消失了,齐刷刷的都看向了樊立夏,樊石氏不由得看了于谦一眼,有些尴尬怎么回答樊立夏,她不知道樊立夏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她只觉得,这于谦,怕是喜欢初荷。
而于谦,在听到媒婆这个敏感词的时候,飞快的看了樊初荷一眼,见她表情讶异的看向樊立夏,回头又正好看见樊石氏的眼神,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樊立夏可不管这尴尬的局面,兀自开口自顾自的说着:“二姐过了年就十六了,就算不急着嫁出去,也得先定下来不是?昨儿谢媒婆说的那个杜公子,我觉得还可以。”
“立夏。”樊初荷咬牙叫了樊立夏一声,偷偷地瞄了一眼于谦,只见他脸色更白了,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的模样,她垂眸,暗想莫非于公子对她……
这一瞬间,她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家教好,为人和善,性子温和,对她处处尊重礼让,丝毫没有一点看轻她是个女子还出去做生意……
“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啊,你害羞什么,你明年就十六了,好歹先把人家定下来,过两年再嫁出去,你难道想明年就嫁出去?我可不同意!”樊立夏自顾自说着,然后就看到于谦白着脸放了筷子低了头。
于谦心里在纠结,要不要自己先找樊初荷问问她的意见?要是她也中意自己,那么他就先和她定亲,但是他也害怕,若是樊初荷对他没有那个意思,那么日后他们还要怎么合作呢?所以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说的就是眼下他这种情况了。
他正思绪翻转着,突然听见樊立夏叫他:“于公子和姐姐是好朋友,想必也十分了解我阿姐的为人了,不知道有没有认识一些适合我阿姐的公子?”
于谦猛然回神,下意识的看向樊初荷,只见她看不出喜怒的也看着自己,他朝她咧嘴一笑,然后才看向樊立夏,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初荷小姐的为人我自然是十分清楚,初荷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让我十分钦佩,至于适合她的人嘛,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过,呵呵。”
笑话,在他心里是把他自己当做做适合樊初荷的人,怎么可能去关注别人?
“这样啊。”樊立夏故作失望的撇嘴,然后说了句:“既然这样,以后就让媒婆好好看看吧,这可是大事,娘,我未来姐夫的人选,你不介意交给我去选吧?”
樊石氏已经被樊立夏给震惊到了,听到樊立夏这么说,她也只能点点头,对于这个小女儿,她还是放心的,虽然说这种事让她一个小姑娘做有点不妥,但是她还是同意了,女儿的眼光,总归要比她好的。
“赶紧吃饭吧,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是嫌我在家里碍眼了吗?”樊初荷故作不悦的开口,为了缓和气氛,她给于谦夹了一筷子菜:“让你见笑了,立夏她就是这么人来疯,说风就是雨的,你不必理会她。”
于谦受宠若惊的谢过,然后笑道:“也只有立夏这样的人,才能想得出立夏车这种旷世的东西,立夏是个聪明的,我等望尘不及。”
樊立夏笑着看于谦:“于公子这么恭维我,会让我害羞的。”
一句话,大家又重新活跃起来,樊柳申给樊立夏夹了菜:“赶紧吃吧你,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这么想嫁人,明天就找个媒婆把你给嫁出去!”
“你敢!”樊立夏狠狠地等着樊柳申,“你要是敢,我就给你找一个凶巴巴的媳妇,让你零花钱都要找自己媳妇要!”
樊柳申顿时怂了,嘴里还不饶人:“你敢,我可是你哥!”
这样,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又开始吃饭了,刚吃完饭,樊石氏突然轻呼一声,众人朝她看去,樊石氏忙道:“我可能要生了。”
一句话,惊得樊家鸡飞狗跳,顿时喧闹起来。
对于已经生了五个孩子的樊石氏而言,这种感觉她简直不要太熟悉,樊立夏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忙叫黄秋儿把稳婆叫来,由于樊石氏的预产期就是最近,所以樊立夏老早就从城里请了一个稳婆,这稳婆是出了名的会接生,听说有那种逆生的婴儿,她都能把他生下来,所以在稳婆这个行业里,是个一把手,樊立夏怕到时候临时找不到人,所以半个月前就把她给请过来养在家里了,虽说樊石氏已经生过五个孩子,但是生孩子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以说,樊家小六,是真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也没差了,这注定是一个生下来就要备受宠爱的孩子。
樊大山是又高兴又紧张,他不是第一次做爹了,但是对于每个孩子,他都是一样的期待,这么多年了,真真也都已经十岁了,哪里还能想到樊石氏还能再生?前些年他们夫妻身子亏空,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曾有孕,哪能想着身体调理好了,孩子又跟着来了?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樊小五了,他一直是家里最小的,每当看到别人有弟弟或者妹妹跟在屁股后边叫哥哥,他就别提有多羡慕了,虽然他觉得最小最受宠,但是如今他手里那么多银子,也没地方花,他也好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然后每天给他买点好吃的好玩的,不然,银子放着发霉了怎么办!
而现在,他从知道娘肚子里有弟弟妹妹起就期待的弟弟妹妹,终于要出来和他见面了,你让他如何能不高兴!不行,他要去把银子分分清楚,然后看看怎么花在弟弟妹妹身上才行!嗯,另外,他还要再想一个挣钱的方法,不然到时候养不起弟弟妹妹就不好了!
房间里除了稳婆外就没人了,樊立夏要进去,被樊石氏给轰了出来,就只有闻讯赶过来的两个婶子忙前忙后的把一盆盆热水给端进去,然后换出来一盆盆红色的血水,看得樊立夏心惊肉跳的。
于谦没想到自己来做却遇上这样的事情,本来吃完饭他就准备走的,现在是不方便走了,看到樊立夏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走,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样,樊初荷却是坐在一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看得出也是十分紧张,他不由自主的走上去安慰:“放心吧,会没事的。”
樊初荷笑笑:“嗯,我知道,每次弟弟妹妹出生,我都会紧张,已经习惯了。”
于谦看着她那紧握在一起的手,好想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他看了樊立夏一眼,然后默默做了个决定。
樊小六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樊立夏给樊石氏煲了鸡汤,现在是可以拿进去给她喝了,还好有人参给娘亲吊着,不然恐怕生这么久都要脱力不可。
樊小五看着皱皱巴巴的樊小六,开心得跳起来:“哈哈,我终于有妹妹了,哈哈!”
那癫狂的模样,搞得好像他是孩子的生父一样,把一家人给看得十分尴尬。
因为天色已经黑了,樊大山就留了于谦住宿,只不过和初一十五一样,住在前院。
次日一早,于谦因为有点认床又加上有些激动,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稳,一早就醒了,他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起身穿好衣服开门出去,就看到院子里樊家五兄妹正在排队跑步,他好奇的走过去,也跟在他们后边跑:“真真,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樊小五头也不回的回答:“锻炼身体啊,我们家每天都要早起锻炼身体的,你没发现我们身体都特别结实吗?我们从不生病的。”
于谦自认为身体不差,但是没跟他们跑几圈,就已经口干舌燥腿脚发软了,没办法,他只能默默地退出去找地方休息了,看着樊初荷竟然十分轻松的模样,他暗暗决定日后也要每天早起锻炼身体了,这也是一种夫妻间的情趣不是,嗯,他已经把自己代入樊初荷丈夫的角色了,真是可喜可贺,他昨天来本来就是抱着目的来的,不过他想的是先问过樊初荷,试探下她对自己的态度,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樊立夏,所以,他立马就把方向转向了樊立夏,昨夜他想了半夜,觉得试探樊初荷,还不如找樊立夏来得爽快,这样就算不成,他和樊初荷也不会连合作都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