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宁珂公主沐浴后遣散了身边所有的丫鬟,就连平时的贴身丫鬟也让她去外间伺候去了,看着空旷的大屋子,宁珂公主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纤纤玉手拿过梳妆台上的牛角梳,缓缓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借着昏暗的烛光,宁珂公主幽幽地看着发黄的铜镜里自己的影像,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精致的面庞,这张脸是那么精致美丽,她才双十的年华,人生却活得如此慌张谨慎,她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必须得改变!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心爱的男子,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哪怕这是在世人看起来大逆不道的举动,但是她是公主啊,凭什么如此委屈自己?
“驸马,我承认你是个好人,但是为了我自己一生的幸福,也只能对不住你了,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命运,谁让你是马家人,谁让我没有爱上你……”
昏暗的灯光下,女子低低的呢喃着,几不可闻,听起来似乎有些愧疚,但是又有着几分坚定。
忽然,烛光摇曳了一下后熄灭了,房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宁珂公主在黑暗中转过头正要叫人来点灯,却听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公主,请勿惊慌,我就是来给你解决你心中矛盾的人。”
声音听起来还带着一些稚嫩,宁珂公主本以为是风吹灭了蜡烛,却不想是有人潜入,她心中不免有些惊慌,悄悄的打开抽屉摸到了一把匕首紧紧的抓在手里才感觉稍微安心了一些,她深呼口气,但是语调依然夹杂着一丝紧张,她紧紧的盯着黑暗中的模糊的人影:“你是谁?你想如何?”
她的声音稍微有点大,也是希望能让外边的人听到动静。
那稚嫩的声音在她停下后再次响起:“宁珂公主,我是来帮助你的人,为了避免没必要的混乱,我把你的丫头们都迷晕了,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到来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不用紧张,若是我是谋财的或者是害命的,就不会和你在这里白费口舌了,而是直接行动,你说是吧?”
宁珂公主毕竟是皇宫里培养出来的人物,自然是心智成熟稳重的,她听了这话后稍微思索一下就平静下来了,不过手里的匕首还是紧紧的抓着:“你说吧,怎么个百利而无一害?”
她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来帮助她什么的,她一个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需要什么人帮助?她倒是要看看她能说出个什么来。
稚嫩的声音听她冷静下来了,这才缓缓道:“你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把马家的菜种偷出来让马家被灭门?”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炸雷响在宁珂公主耳边,宁珂公主心里一惊,后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这个念头是她挣扎了好几天才定下的,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心里的戒备再次提起,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稚嫩的声音轻笑一声道:“公主别紧张,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这是没错的,但是你心里也很挣扎不是吗?马驸马是个好人,他心知公主不爱他,对你更是礼遇有加,更没有因此背着你在外边花天酒地,这样一个好人,我这个外人都不忍心对他下手,更何况你还和他有些夫妻之名呢?”
宁珂公主听了这话,有些颓败的坐下身子,她心里无比的惊恐:“你到底是何人?”
莫不是这人有读心术?否则怎么能知道自己心里所想?
“其实我的目的和你一样,也是为了拿到菜种而已,所以我已经潜伏在你们身边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想找个机会下手,但是通过这些时日和你还有马驸马的相处,我确实是改变了心意了,菜种我一定要拿到,但是,我不想伤害马家人,公主,我知道你和虹越是两情相悦,爱情是没有界限的,所以在我感觉你要对马家下手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想,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你觉得呢?”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宁珂公主心里直发毛:“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樊立夏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你们的事我都知道,如此,公主,你愿意和我一起来商量这件事吗?我心里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上一听?”
宁珂公主心思一瞬间已经百转千回,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似乎已经被扒光,无所遁形,而且,她带来的消息的确让她有些动心,马驸马的确是个良人,虽然不是她的良人,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的确是没有办法了才下那样的决定的,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当然不介意试一试。
想到这里,宁珂公主这才真的安下心来,她将手里的匕首放到梳妆台上,望着黑暗中模糊的人影:“既然你都明了,我就洗耳恭听了。”
樊立夏兀自点点头,道:“请问公主,你觉得皇帝有没有可能把菜种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能吃到?”
宁珂公主想也不想的就摇头:“不可能,这是我们皇家世代相传的训诫,父皇不可能同意的,而且,这是我们赵国的经济来源大头,谁会将这肥肉拱手让人?”
樊立夏点头:“是,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事在人为,五日后不是要举办百花宴吗?我想让公主带我同去,只要找到同等的利益,就一定能让皇上松口,你说呢?”
宁珂公主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能让皇帝松口,但是带个人去参加宴会,对于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她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好,你姑且一试。”
只要马家不会遭罪,她有一千个方法可以和马驸马和离,到时候,自己心里也不必为背负那么严重的杀孽而愧疚。
“既然公主同意了,就请帮虹越公子安排一个清白的身家吧,我相信,公主和驸马的和离之期不会太远了。”樊立夏提醒道。
宁珂公主点头:“你只管保住马家人就可,其余的你不用操心。”
樊立夏笑笑:“公主乃爽快人,如此,五日后,我再来寻公主,对了,公主叫我小夏就行。”
宁珂公主只看到那模糊的黑影闪动一下,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了,她想起外边被迷晕的丫鬟们,嘴唇抿了抿,直接摸索着上床睡觉了。
时光匆匆而过,百花宴那日,宁珂公主一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樊立夏的到来,樊立夏也没让她等多久,马家门口,她见到宁珂公主的步撵被一层层的丫鬟侍卫护在中心,心里感觉有些抵触,她并不喜欢这种被人触拥的感觉。
对于她来说,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地方上的官员,平日也见过这宁珂公主的出行,但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隆重过,听说这百花宴是皇帝每年都要举行的,听起来相当的奢侈,一切,都还要等见过赵国的皇帝后才能相机行事,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在包围圈外就被挡住,樊立夏笑眯眯的看着那侍卫道:“侍卫大哥,公主等的就是我,我叫小夏。”
那侍卫早就被公主的丫鬟交代过,若是有个叫小夏的人来了,就直接放行,因此见这小女娃自称小夏,便往旁边让了让:“过去吧。”
樊立夏笑容灿烂的朝着侍卫点头:“多谢侍卫大哥了。”
说完朝着公主的步撵走过去,公主的贴身丫鬟见到樊立夏就已经和公主通报了,宁珂公主自己掀开帘子,便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款款而来,只见这女娃圆圆的脸,脸上带着甜丝丝的笑容,梳着个元宝髻,只戴了一朵淡粉色的珠花,身穿一套淡粉色纱裙,裙底绣着美丽的蝴蝶,在她行走间那些蝴蝶似乎在迎风飞舞一般生动。
樊立夏走到步撵前,对着宁珂公主微微拱手:“小夏见过公主,让公主久等了。”
宁珂公主微微颔首,对樊立夏道:“上来吧。”
樊立夏微微点头,在旁边丫鬟的搀扶下上了步撵,纱帘再次被放下,隔绝了外边的视线,宁珂公主素手拎起紫砂茶壶倒了一杯:“请用。”
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小夏有一种格外的感觉,似乎一点也不生疏,反而像是认识了许久一般,这感觉让她有些莫名。
樊立夏朝着宁珂公主点头表示道谢,端起来轻抿一口才看向宁珂公主,这宁珂公主不愧是皇室公主,这周身的气派平日就很强,今日她又穿了公主的朝服,梳了繁复精美华丽的发髻,发髻上的珠珞更是价值千金,这一身行头的价值估计就得让平民百姓几辈子吃喝不愁了,精心描绘的妆容更是相得益彰,看得樊立夏直点头,这公主真是个大美人。
收回看痴的视线,樊立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公主今日比平日更加高贵,小夏一时间看呆了,还请不要怪罪。”
宁珂公主听后一愣,然后才笑着摇头,她平日听过无数奉承的话,还真没有这个听起来舒心,于是问了句:“你可有把握?”
樊立夏笑着点点头,即使自己还没有明确的想法,但是也不能在宁珂公主面前露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