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
这丫鬟十分惊慌,眼神躲闪着想要挣脱开颜夕的手,却被颜夕更加用力地钳制住。
“没有?那这个火盆里燃着的是什么?”
颜夕严厉看向她,“如果你不说,我就只能带着你去见王爷了。”
“作为下人在王府里私自烧纸祭奠,是犯了大罪。而且,你居然是在王爷那位暴毙的王妃住过的院子里祭拜——难不成,你祭拜的人就是那位王妃?”
“王爷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处置你?”
“不,不!”那丫鬟一听颜夕要将她带去见萧墨衍,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都发起抖来。
抓着颜夕的手哀求道,“都是因为姑娘的眼睛长得和我们王妃很像,所以我刚才一时认错,才如此惊恐。”
“姑娘,求求你不要带我去见王爷。王爷对王妃恨之入骨,要是让王爷知道我给王妃烧纸,我一定会被杖责的!”
颜夕深吸口气:“所以,你真的是在给你们那位王妃烧纸?”
“是……”那丫鬟咬咬嘴唇,红着眼道,“再过三天,就是我们王妃的忌日。五年前的三天后,我们王妃在她被关起来的那间柴房,被活活烧死了。”
“王府的人除了我,没有人知道王妃死去的真相。也不会有人知道,三天后是王妃的忌日。所以今日趁着侧王妃不在府上,我才偷偷跑来烧纸祭奠……”
“……你说什么?”
一瞬间,颜夕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种她也在找寻的真相的边缘。
“什么柴房?”她极力保持冷静,问道,“你们那位王妃,不是六年前就因病暴毙了吗?你所说的真相是什么?”
那丫鬟抿了抿唇,脸色苍白如纸,垂下头道:“什么暴毙……那只是对外的说辞罢了。王妃她,其实是被害死的。”
“被谁害死的?”颜夕立马追问。
“这……我不能说。”那丫鬟听到颜夕这样问,立马疯狂摇头,眼神里都是慌乱与胆怯。
见丫鬟不肯开口,颜夕深吸口气:“你若是不说,我合理怀疑你们那位王妃的死是与你有关,我还是要把你带去见王爷。”
“王妃的死与我无关!王妃她,她是被……”
颜夕追问:“被什么?”
那丫鬟怕极了颜夕会把她拉去萧墨衍面前,终于还是咬着嘴唇,鼓起勇气道:“她是被侧王妃给害死的!”
颜夕的表情有片刻的顿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答应你,不把你烧纸的事情告诉王爷。”
闻言,那丫鬟一脸艰难。看了看四下寂静无人,终究还是咬了咬牙道:“好……我把这些事情告诉姑娘你。”
“但也请姑娘向我保证,绝对不把事情往外说。不然,我担心姑娘你会惹火上身,甚至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颜夕也神色一紧:“你说,我听着。”
盆里之前燃着的纸钱已经燃烧殆尽,只残存一摊灰烬。
这个丫鬟深深吸了口气,在颜夕身边坐了下来,声音低低开口。
“我叫绿莲,原本是侧王妃院里负责伺候侧王妃洗漱的丫鬟。不过后来,我向管家申请调去了洗衣房做事。”
“这是因为…五年前三天后的晚上,我不小心在侧王妃的卧房外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这个秘密死死藏在心底,不敢跟任何人透露。每天我都过得战战兢兢,真的很痛苦……”
说着,绿莲的眼睛红了起来。
“是什么秘密?”
颜夕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一个丫鬟称得上天大二字。
绿莲道:“我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些谣传,说我们王妃是被王爷和侧王妃撞见在柴房与护院通奸,被王爷让人生生打死的。”
颜夕想到那晚南阳诞辰宴上的一些议论,点点头。
“实际上,王妃没有被王爷让人生生打死。”
“王爷只是对外宣称王妃暴毙,实则是让人把王妃带到府外看管起来,没有他的命令以后谁都不准见王妃。”
“那然后呢?”颜夕问。
“然后……我们王妃是被关到了郊外的一个柴房,被关了整整十个月。”绿莲道。
“这十个月,王爷都没有过去看望过王妃。所以王爷不知道,那时王妃有了身孕。”
“而且十个月后,王妃在柴房里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什么?!”颜夕不禁神色愕然。
她五年前的确生下了辰辰和夏夏这对龙凤胎。
但两个孩子,是在她冒着大火逃出柴房、被南阳救回郡主府之后才生下的。
这个丫鬟,怎么会说她在柴房里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我所知道的那个天大的秘密就是——”
绿莲猛吸口气,“我们的侧王妃当时也宣称怀胎十月,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只是在肚子里塞了东西假装怀孕。”
“那一夜,侧王妃买通稳婆和太医,让看管王妃的那个王婆,将王妃在柴房生下的龙凤胎偷偷抱回了王府,装作是自己生下的。”
“同时,侧王妃让以前府上的管事张三一把火烧了柴房,将难产而死的侧王妃活活烧死灭口。还让张三去跟王爷说,是王妃自己放火逃走了。”
“你,你说什么?!”
颜夕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一瞬间,绿莲话里巨大的信息量让她头脑空白,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什么意思?
胡蝶舞五年前并没有怀孕,她把她生下的龙凤胎让人偷偷抱回府,宣称是自己生的。
也就是说,云璟和云汐根本就不是胡蝶舞的孩子。
可她生下的辰辰夏夏从出生就待在她的身边,哪里会还有一对双胞胎?
难产而死的王妃……难不成,难不成……
颜夕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如同一道惊雷当场劈在她的心脏,让她整个人呆滞在原地,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