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讽刺意味却十足。
你说我断定的病症不对,你们断定的病症才是对的,那病怎么到现在都没治好。
这不是很好笑吗。
一句话,直接把刚才太医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恼羞成怒。
“……就算我们的诊断有偏差,也不代表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细菌性结膜炎是对的!”
又立马看向萧太妃,“太妃,您身份尊贵,万万不可轻信了这乡野女子的说辞贸然让她治疗。”
“万一有什么意外,这女子是贱命一条,可要是对您造成什么伤害……”
贱命一条?
颜夕眸光冷淡。她人还站在这儿呢,这太医还真是不避讳。
“如果太妃信不过我,那我还是离开吧。”颜夕抬眼。
“若没有病人对大夫全身心的信任与配合,哪怕是对症下药,效果也要减半。”
“只是,太妃这病如果再不医治,再拖下去的确有致盲的危险。”
病已经确诊了,她今日人也来了。
虽说医者仁心,可以暂时放下昔日积怨。可这个萧太妃要是信不过她,那她也不至于追着人要给人治病。
“等等!”
模糊看到颜夕向后退,又听到她说这眼疾真能致盲,萧太妃坐不住了,把人叫住。
“就当你说的那个什么……细菌性结膜炎是对的,你准备用什么药来给我治疗?”
“倒也不需要什么额外的药材,”颜夕从随身带的小药箱里掏出装了灵泉水的白玉小瓷瓶来,“我用这瓶内的水,给太妃双眼滴上几滴,太妃的眼疾就能治愈。”
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颜夕手中这个平平无奇的小瓷瓶。
胡蝶舞阴阳怪气:“就这个小破瓶子里的药水,滴上几滴就能把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给治好?你当你这里面装的是神水?”
“不好意思,这里面装的还真是神水,”颜夕波澜不惊,“不过,太妃和侧王妃若是信不过,那就算了。”
闭着眼睛的萧太妃咬咬牙。
虽说这女子不可信,可就算是不相信,她的双眼也难逃变盲的命运,还不如试上一试。
万一真有这么神奇……
“好,那我就让你试试,”萧太妃抬手,“你且上前来,为我滴上几滴。”
“母妃,你还真……”胡蝶舞不可置信,没想到颜夕三言两语真说动了萧太妃。
不过她才刚开口,忽然想到,颜夕若真是给太妃治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这女人才是真要没命了。
也算是报了昨日当众羞辱之仇。
所以胡蝶舞眼珠一转,也没阻拦。
颜夕走到床边,让婢女扶萧太妃平躺在床上。
俯下身重新扒开萧太妃的眼皮,然后将小瓷瓶的瓶口对准她的眼睛。
然而,两只眼睛才刚刚分别滴上几滴灵泉水,床上的萧太妃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这声惨叫,让屋子里本就紧张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一时间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冲过来。
“太妃!”“老夫人!”
“母妃,母妃您怎么了!”
胡蝶舞也立马上前来,然后就见萧太妃在床上双手紧紧捂住眼睛,痛苦地肩膀打颤。
“唉呀,太妃的眼睛这是被这女子给治坏了啊!”
那太医痛心疾首,“谁知道她那小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妃实在是轻信了她!”
“——不好,太妃她晕过去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那李嬷嬷一见自家老夫人出了这种状况,当即就要冲过来推搡,却被胡蝶舞叫住。
“王爷今日去了城外,要巡视两日才回得来。李嬷嬷,你快去宫中传太医来给母妃诊治。”
胡蝶舞扶着萧太妃,冷冷看着颜夕,“来人!这个颜夕蓄意借医治之名谋害当朝太妃,把她给我抓起来,先关到地窖,等王爷回来再发落!”
“你确定你要抓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萧太妃都在床上晕倒了,这个颜夕居然脸上没有半分恐惧。甚至还问侧王妃是不是确定要抓她。
这人当真是不怕死不成?
“你还真是够嚣张啊,颜夕,”胡蝶舞冷笑,“你以为太妃出了什么事,你还能活?来人,把她给我带走!”
颜夕也没反抗,任凭冲进来的守卫护院用绳子将自己捆起来,押着她往地窖的方向走。
颜夕是没表现出害怕,但是在窗外偷看到一切的辰辰和夏夏,都已经快急死了。
“娘亲!哥哥,娘亲她……”太妃寝居外面,夏夏都快吓哭了。
“娘亲的医术不可能有问题,”还是辰辰先定下神来。
“夏夏你想,咱们在云城的时候,娘亲救了多少身患重症却没钱看病的百姓,从没听说娘亲给谁治出问题过。”
“可这个萧太妃刚才确实很痛,还晕过去了,”夏夏眼睛红红道,“现在娘亲被那个坏女人让人抓走了,哥哥,我们怎么办呀?”
“能在这个王府救娘亲的人,只有爹爹。”辰辰思索道。
“可爹爹他不是出了城,要两日才能回来,我们又联系不上他……”
“我们两个小孩子联系不上,大人可以联系上,”辰辰似乎想到了什么,拉住妹妹的手,“走,夏夏,我们去找能帮忙的人。”
—
南阳郡主府。
南阳原本坐在凉亭里歇息,耳边突然传来两个小豆丁呼唤的声音。
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两个小团子出现在眼前。两个小不点像是跑回来的,都满头是汗气喘吁吁,身上也沾了泥土脏兮兮的。
“辰辰,夏夏?”南阳不禁诧异,“你们俩不是去学堂了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还有你们这身上……”
“南阳姨姨,我们娘亲在萧王府出事了,被那个王府的侧王妃让人关到了地窖里。”
辰辰顾不上说别的,着急道,“姨姨,你快派人去找到爹……咳,找到那个萧王,让他去救我们娘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