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
李晓丹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狂喜和怀疑。
周虎则是看着这道姑,眼中带着浓郁的忌惮!
御兵使!
这绝对是御兵使!
而且,等级还不低。
这御兵使,突然来到红月寨……可否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诓骗于你,为何神死了,神像失去神性,我还以这么高的银两买?”道姑装扮的女子说道。
李晓丹露出疑惑神色。
周虎也有些不解。
道姑装扮女子眼眸深处闪过一缕回忆:“昔日,中土一统,天下承平,神级器师笙女走遍山河采神秀,甚至飞往界外集灵材,最终锻造出神器神临!
笙女圣心如佛,神临也成为中土罗刹国的镇国神器。
罗刹国,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强盛。
外有神临横扫睥睨,内有神临大道之音。”
“等等,这神临,莫非是传说中的裁决之神?”周虎瞪大了眼睛。
一开始,他还没有想出神临是什么,如今听道姑装扮的女子这般说,他瞬间明白。
在中土罗刹国,并不止一件神器,民众所祭之神,也仅非一个。
其中,最为广传的,乃是裁决之神。
周虎在栈酒楼中,都听过说书人对裁决之神的说唱。
酒楼中的三教九流,对裁决之神都颇为吹捧。
而那些说唱,也受底层人士喜欢。
什么《卖油郎状告县令》《青楼女剑斩三皇子》等事迹,广为流传。
传闻几百年前,罗刹国的百姓生活富足,面对官府之人,也能抬首挺胸。
皇帝,让人跪下;裁决之神,让人站起来。
所以,罗刹国的百姓,人人拜裁决之神。
因为,裁决之神代表着绝对的公正与正义。
在周虎如今所在的宁河县城,民告官几乎很难想象。
民告官如子杀父,先经九火焚烧之痛,跪鞭十二,坐笞二十。
种种刑罚度过去,才可告官。
而在中土罗刹国,别说民告官,甚至有青楼女杀皇子的故事。
《青楼女剑斩三皇子》的故事广为流传,为人津津乐道。
传闻这青楼女本为一浣纱女,相貌绮丽,外出的三皇子看到,心生色念。
然,罗刹国法律森严,裁决之神高悬于天,就连三皇子都不能强抢民男。
于是,他设计把浣纱女弄得家破人亡,浣纱女也被卖入青楼,又或者说,被三皇子以另类的形式养起来。
结果有一日,三皇子说梦话,无意间说出来他曾经陷害浣纱女,被浣纱女听到。
浣纱女暗中调查,发现了竟然真的是三皇子陷害她家破人亡。
于夜中,她剑斩三皇子!
这放在所有国度,都是顶破天的大事!
一介娼妓,剑斩皇室血脉,天要塌了!
按照说书人所言,这位青楼女被送赴刑场,受五马分尸之刑。
可谁知,七月飞雪。
而青楼女的好友,在刑场之上,竟然说此案有冤情,搬出裁决之神的神像。
裁决之神,洞察世间一切,代表着公平与正义。
按照说书人所说,神仙一出,那些官老爷们吓得屁滚尿流。
最终,裁决之神显灵。
青楼女为爹娘报仇,剑斩三皇子无罪。
负责这一次案件的官员,则多受到了处理。
若是齐原听到这些,肯定会觉得,这裁决之神,不就是智能ai吗?
罗刹国,这是ai治国!
“对,祂还有一个称呼,名为裁决之神。”道姑装扮女子说道,神情惆怅。
“听说百年前,有大敌入侵罗刹国,裁决之神对抗外敌陨落?”周虎问道。
当初,听到裁决之神的事迹,周虎心中生出了无限向往。
甚至说,许多底层贫苦良善人士,也向往中土,寻求裁决之神的庇护。
不过,那些都是上百年前的事了。
“对。”道姑装扮女子神情变冷,“神器破碎,神……死了,裁决之神的神像也不负灵性。
那一年,皇室下令,凡裁决之神神像,皆需毁灭。
私藏神像中,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死刑。”
道姑装扮女子清冷脸上露出冷冽笑容:“失去神临,十五年前,大奉入侵,曾经威压四海的罗刹国,竟然割土求和,每年呈岁币,实在可笑。”
周虎听到这,心中黯然。
他心中想到了很多。
或许,罗刹国的皇室,乃至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喜欢裁决之神的。
唯有那些跪在地上的草民,才喜欢裁决之神。
“这神像竟然这么厉害?”李晓丹是少年,他关注的点不同。
“罗刹国几无神临神像,我有个妹妹,一直崇拜神临。
看到你这神像,我想花500两银子买下。”道姑装扮女子淡淡说道。
“我……”李晓丹有些迟疑。
主要是五百两银子太多了。
他求助一般看向周虎,希望周爷能够给他一些意见。
道姑装扮女子旋即悠悠一叹:“罢了,此神像既然出现在你手中,便是与你有缘,我不买了。”
神临,毕竟是过去式。
她也要劝她妹妹,早点离开信奉神临的那伙人,否则容易引火烧身。
李晓丹瞪大眼睛,眼眸中的失落没有掩饰。
不过想到什么,少年李晓丹又苦中作乐。
“神临竟然这么强大,一定会庇护我!”
至于什么神像失灵他则完全没有听见。
周虎看着李晓丹,笑了笑。
道姑装扮女子看了神像一眼,神情复杂,最终不做留恋,选择离开。
而这时,周虎连忙追上去:“前辈……是御兵使?”
“嗯。”道姑装扮女子点头,神情冷漠,好似寒冰一般。
“前辈为何来这红云寨?”周虎试探性问道。
“这与你何干?”道姑装扮女子斜瞥了周虎一眼。
周虎立即感受到巨大的危险。
很显然,这位御兵使的实力,不是一般的强。
“小的是宁河县的捕快,红云寨最近发生了一些命案,疑似与诡灵有关,还请前辈小心……”周虎犹豫。
“小心不要喝红云寨的水,吃红云寨的食物?”
“前辈知晓?”周虎惊讶,旋即狂喜,莫非……
“你不要对我太抱希望,我游走天下,斩杀诡灵是为修行,若是事不可为,我也不会送死。
此地的诡灵……有些怪异,我的本命之器,不一定能够对付它。”
御兵使所掌握的器,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器,只要契合,简单结印便可使用。
还有一种器,乃是本命之器。
这种器与御兵使休戚相关,甚至可以随着御兵使成长。
但有本命之器的御兵使,提升起来比普通的御兵使要难,不仅需要提升自己,还需要提升本命之器。
周虎听到这,露出狂喜神色:“前辈但有所需,找我周虎便是,我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前辈!”
……
夜幕漆黑。
一老一年轻两个身影出现。
齐原拍了拍手,神情平静:“王凯旋,这人是谁?”
陈康饱佝偻着身子,站在齐原身后:“不知道,但按照黄严守所说,是……府郡的人。”
这段时间,齐原的实力提升。
有仇不报王八蛋。
于是,他带着陈康饱,趁着夜色闯入黄府,把黄严守逮捕。
从黄严守的口中,齐原得知,陷害赘婿齐原的,乃是王凯旋。
“这游戏真能套娃。”齐原暗暗吐槽了一句。
他心中也生出许多猜测。
无非就是赘婿齐原的老婆太漂亮了,引人觊觎。
这王凯旋心生嫉妒,便派人害他。
其中,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比如说这赘婿齐原的爹娘,乃是器师,身上也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引起王凯旋的贪念。
两种原因加持下,才对齐原动手。
“人也杀了,我们去……安善栈。”齐原想起。
这次赘婿齐原来宁河县,身边跟着沈府的奴仆。
他得去见一见那个奴仆,让奴仆带封信回去。
万一,那赘婿齐原的老婆知道这里的事情,一怒之下把赘婿齐原给休了。
齐原还怎么扮演沈家赘婿?
任务也完成不了。
而且,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给丈母娘到洗藻水。
被送入疯癫院之前,他和奴仆就住在安善栈中。
如今的夜色,虽然漆黑,但还不深。
“少爷,我们要不要放把火?这时,陈康饱提议道,“杀了人之后,放把火才合适。”
齐原摇头:“不要乱杀无辜,也不要毁坏财物,这是大罪!”
陈康饱听到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应该想着,制定一个合适的计划对付诡灵。
每一次都你抱着,我去杀,这样并不能长久!”
齐原说的是实话。
毕竟,遇到强大的诡灵,万一陈康饱抱不住呢?
现在的齐原,还很弱小。
陈康饱若有所思。
“我不是专业除诡灵的,但在我看来,遇到诡灵接近的时候,我们可以先微笑,让诡灵感受到我们没有恶意。
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轻轻抚摸诡灵的头,一般而言,诡灵都喜欢被摸头,这种情况不会伤我们,我们可以……趁机把诡灵杀掉!”
陈康饱认真说道。
“如果诡灵伤了我们呢?”
“咳咳,老奴是不专业的,所以看法有纰漏也很正常。”
“还是你抱着吧。”齐原也在思索,“你是砧板,我是菜刀,还缺一个厨师。”
扮演任务,齐原始终记着。
毕竟,扮演成功可是有奖励的,这让齐原很期待。
“什么厨师,做饭给老奴吃吗?”陈康饱三句话离不开吃。
“等回到府城再说。”齐原心中已有计划。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提升实力。
实力提升以后,再去好好计划扮演的事情。
毕竟,现在他虽是在扮演菜刀,可他这体型,也确实不像一柄菜刀。
再扮演也无用。
很快,二人来到了安善栈。
店小二看到齐原,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神色:“齐……齐公子?”
如今的齐原,和当初见到的,仿佛变了一个样。
体型和样貌的变化不说,最重要的是气质的变化。
店小二也是多看了几眼,才确认这是齐原。
而赘婿齐原被送进疯癫院的消息,也仅限小范围内传播,店小二是不知晓的。
“老忠呢,他怎么不在?”齐原说道。
老忠,也就是沈家派遣下来跟着他回乡祭祖的奴仆。
“忠爷走了!”店小二连忙说道。
“走了?”
“当初黄爷邀请齐公子您出去郊游,当晚忠爷就退了房离开。”
齐原神色平静:“我的东西呢?”
“公子的东西都被忠爷带走!”店小二连忙说道,害怕齐原担心栈吞财物。
“是么?”齐原淡淡说道。
“少爷,这老忠头生反角!”陈康饱连忙说,“少爷被送入疯癫院,他竟然不探望一番少爷,也不亲自问问少爷是否被陷害,直接跑了!”
“若是老奴,老奴肯定夜闯疯癫院,把少爷救出来!”
他凑近齐原耳边低声说道。
仿佛在说,他才是最忠诚的。
齐原点了点头,对店小二说道:“给我来两间上房。”
“好嘞!”
忙活了一天,还杀了个人,确实得好好睡觉。
疯癫院里,味道太大,齐原也没有好好洗澡,哪里有栈舒服?
……
“黄严守……竟然死了,到底是谁?”
周虎皱着眉头。
林清河已经调任,如今的周虎乃是代理捕头。
黄家发生命案,黄严守死了,这让周虎感觉焦头难额。
最近的宁河县,大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不说红云寨,就说疯癫院院长,以及黄家少爷。
这些事接连发生,实在让人意外。
“周捕头,凶手……是谁?”黄家老太爷白发苍苍脸色阴沉。
“应该是一位……御兵使。”周虎说出自己的判断,“黄老太爷,最近黄少爷……可有得罪什么人?”
黄老太爷听到这,脸色微变,旋即说道:“没,我儿良善,怎会去得罪什么恶人?”
“黄老太爷,可有事瞒我?”周虎心中生出了些许猜测。
疯癫院院长,和黄严守,都与那赘婿齐原有关莫非……
“周捕头,这案子……我们黄家不报了,我儿是夜生恶疾而死!”黄老太爷冷静说道。
周虎听到这,有些沉默,思绪复杂。
他想起来中土的裁决之神。
若是祂在,恐怕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既然如此,某告辞了!”周虎抱拳说道。
约莫半刻钟后,一位老妇人哭哭滴滴进来。
“黄石蕃,我儿死了,你就这样把凶手给放了?”
黄石幡看着妇人,忍不住一巴掌摔在妇人脸上:“还不是你害了严守,我早说万说,那王凯旋不是好人,你还让严守和那王凯旋纠缠,掺和到那些门阀的纠纷,你真当我们黄家,可以和那些个御兵使家族比?”
黄石蕃说着,愤怒无比。
老妇人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瘫坐在地上:“我的儿……”
“此事休要再提,本来错就在我们黄家。”黄石蕃下了决定,准备放点血,送一个赔礼去府上的沈家。
至于黄严守之死,那便是子不教父之过,就说已由他亲手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