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年底宫宴时，徐德妃才突然发现，这舞蹈不正是那日在张贤妃宫中看过的？
但是这跳舞的人……
很明显，这支舞的领舞是两位舞姬，而且都是以前徐德妃不曾见过的。
而且实话实说，眼前这二位，的的确确是大美人。
就不是知道这二位美人跟张贤妃又是什么关系了。
大家的眼睛都不瞎，这两位舞姬的眼神里头跟带着勾子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冲着圣人来的。
谢初夏恍若未觉，一脸轻松地坐在圣人身旁，时不时地还吃一口圣人给投喂过来的食物。
底下众人不乏有想要看好戏的。
只是眼见着圣人对皇后如此宠爱，一时间又没了看戏的心思，总觉得就算是有其它女人能上位，也比不上皇后的半分受宠。
就好比如今在宫里也算是相当有存在感的淑妃，这位吐蕃公主虽说是得了圣宠，但听闻也不过就是一个月侍寝一两次，且还是被宣至甘露殿，圣人并未在淑景殿内留宿。
不知道是不喜欢淑景殿，还是因为圣人压根儿就不想去往除万福殿以外的宫殿。
总之，就是现在圣人即便是愿意接纳其它女子，但是最宠爱的还是皇后。
而现在又冒出来两名容颜娇丽的美人，大家也想着看看圣人是否会动心。
一曲毕，所有舞姬都盈盈叩拜。
李政此时刚刚给谢初夏喂了一口果子，转头见人都跪着，便十分随意道：“嗯，跳的不错，赏！”
“谢圣人！”
李政直接摆手，高行这边会意，立马着人拿了银元宝上来直接将一盘银元宝交给乐府的负责人后，便命她们都退下。
两名舞姬显然是心有不甘，她们自认刚刚一舞绝对没有任何的失误，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排练时跳的都要好。
但偏偏圣人都看不见。
眼见着两名舞姬还想要再多逗留一会儿，高行这边立马就威压十足地看过来。
无奈，只得退下。
见此，张贤妃自然是失望不已。
她找的这两位舞姬，据说是十分有名，都是她让娘家人从外面搜罗来的。
不仅人长的美，而且对于服侍男人也是相当有一套。
可没想到，圣人竟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所以，她这一次还是失败了。
不过不打紧，还有机会。
圣人看不上这等狐媚子，那兴许是对端庄有礼的世家女更为青睐。
于是，很快，张贤妃便又提议请某家的千金来抚琴一曲。
只是一曲毕，圣人脸上也不见有多少笑容，照例只是赞了一声后，下旨赏。
之后还有一位世家女上前当众挥毫泼墨，只可惜，想要做出一副好画，那是需要时间，也需要安静的环境的，而这里，显然不合适。
最终画出来的画虽然能入眼，但也算不得多惊艳。
更何况这殿内还有诸多才子名士，这样匆匆一蹴而就的画作，显然当不得多高声的夸赞。
谢初夏不由得将注意力放到张贤妃身上几分，她如此热衷于让这些世家女出头，到底是为了能引得圣人注意，还是单纯地想要看看这些世家女的真本事？
张贤妃反应很快，在察觉到皇后的视线之后，便立马老实了，再不敢点哪家娘子来出风头了。
只是为时已晚。
既然谢初夏注意到了，那必然就要弄清楚的。
如今这些世家已经逐渐走向衰落，科举兴文，工农兴民，如今世家的利益已然被朝廷盘剥地不剩几分了。
以前被他们所把持的一些技术，更是被朝廷直接公开，有些产业还直接就是归属于朝廷了，所以他们的利益受创，自然就要想要走一走别的路子。
比如说，送女子进宫。
要是搁在太祖皇帝时，这些世家可是傲气得很！
哪里愿意让自己的嫡女入宫来侍奉帝王？
除非是为后！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也同那些小家族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圣前表现一番，想要让自己家的女儿也能得圣人垂怜。
可惜了，当今圣人不需要世家的支持了。
一些关乎国计民生的技术，朝廷已经有了。
而因为几年前的清丈，所以现在导致许多世家都损失了不少土地。
再加上之前圣人曾对几大世家动手，尤其是对兰陵萧氏的诛杀，更是彻底地杀没了那些世家的傲气。
如今，也不过就是乖乖地盘坐一隅，只盼着能得圣人垂怜，再恩赏几分罢了。
当然，五姓七望虽然在走向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再落魄，也不至于生活拮据，只能说是不及往日风光了，也没有了诸多的权势，这并不影响他们关起门来在自家快活。
今日张贤妃在殿上提到的二人，分别就是太原王氏和范阳卢氏家的娘子。
可惜了，并没有引起太大水花，甚至圣人都不曾记得这二人的模样，着实令人失望。
谢初夏一扭头，青鸟立马上前。
“查一查近日张贤妃与哪些世家来往较多。还有，刚刚表演的那两位，又是否与张贤妃有来往。”
“喏。”
谢初夏吩咐青鸟时，并没有避着李政。
李政此时才意识到，刚刚的表演，好像是有些与众不同，至少是与往年不同的。
“卿卿可是察觉出不妥？”
“算不上吧，只是妾担心世家势力被削弱后，他们不甘心，还妄图再通过其它的法子来为自己谋取好处。李氏江山至您已是三代，费尽了多少心血才将他们的势力削弱至此，若是让他们有机会再壮大起来，那先前数十载的功夫就白费了。”
李政深以为然：“卿卿言之有理，如今朝中世家子弟已然占据少数，不过，朕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若是他们敢不守规矩，那朕不介意再下手狠一些。”
谢初夏轻笑，抬手取了一块点心，送至他嘴边：“不算太甜，三郎尝尝。”
李政就着她的手，直接咬了一口后，便顺势一推，这点心剩下的小半块，便到了谢初夏嘴边。
眼见着帝后如此恩爱，底下的臣子命妇们不由得心内百般复杂。
怎么这般神仙眷侣，就不是他们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