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身边的两个伴读,一个是冯家旁支里选出来的,其父也是朝廷命官;还有一个则是李将军府上的,是新冒出头来的小将李长风的侄子。
这一文一武,按说倒是刚刚好。
可惜呀,不知道是何人挑唆的,竟然敢对太子不敬。
回到承庆殿,徐昭仪还有几分恍惚。
命人将先前底下人送上来的名册取来,她又一一看过之后,仍然犹豫不决。
皇后并未明言,只说是将眼下这两个换掉,但是要不要还从这两家人中选呢?
冯家的人,其实徐昭仪是不敢用了。
可是在徐家选?
说实话,她并不愿意让自己娘家人跟大皇子走地太近了。
若说以前有这个想法,那是因为太子并没有被册立,但眼下不同。
不仅有太子了,而且太子的地位还十分稳固。
所以,她便大着胆子,想着仍是从这两家里挑选。
最后选定了,又亲自送到万福殿由皇后过目。
如她所料,皇后果然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对她的表现很满意:“那就差人即刻去传话吧,身为伴读进宫,也得容他们一个准备的空。”
“殿下说的是。”
谢初夏也不是那等只会用人,不知道赏人的主儿。
“听闻你有一位兄长参加过两次会试不中,如今已经歇了再战的心思?”
徐昭仪立马打起精神:“回殿下,也是家兄学问浅薄,自知不敌那些天才学子们,所以这才想要放弃。”
“但我却听闻,你父亲并不乐意。”
徐昭仪苦笑,如今她是宫中的昭仪,说出去也是相当有体面的。
徐父自然也想着他的儿子们能争气些,给徐昭仪一些助力。
别的不说,就算是日后只有一位公主,那也是皇亲。
“如今南诏附近正值用人之际,吾已手书一封推荐信,让你兄长带着此信前往,自有人可以为他安排。”
徐昭仪一脸惊喜:“多谢殿下。妾定然忠诚于殿下,再不敢生半分不敬之心。”
“嗯,退下吧。”
谢初夏的兄长如今就在那边呢,想要安置一个举子为官,再简单不过。
太大的官可能不行,但是六七品的地方官,还是很容易的。
这也是徐昭仪头一次深切地体会到,效忠皇后,能得到多大的实惠。
这次是自己的兄长得利,下一次,兴许就是自己的叔伯侄子等等。
她虽然没有圣宠了,但是还有皇后这座大靠山呀。
经此事,徐昭仪算是稳稳地占到了皇后的阵营里,可把张贤妃给气得不轻。
给大皇子那里使绊子的,正是她的人。
她原想着挑唆一下,只要让太子与大皇子这里斗起来,她就不信皇后还能一心二用。
万万没想到,皇后处置的手段竟是如此果决。
伴读说换就换,当真是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甚至都不曾责罚谢荣晖,给出的理由都是光明正大的。
维护太子威严,谁敢说谢荣晖不对?
经此一事,也让一众孩童们意识到,唯有维护太子,才能得到被圣人或者是皇后看中的机会。
这晚李政回到万福殿时,谢初夏已经给小四洗好澡,她自己也都拆了发环,准备就寝了。
“三郎怎么这么晚还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李政捏捏眉心,一脸疲惫:“用过了,就是有些想你了。”
谢初夏连忙命人备水,又亲自服侍他沐浴后,李政这才觉得身子舒爽一些。
他就直接枕在了谢初夏的大腿上,谢初夏正拿着一个熨斗,小心地帮他熏发。
李政也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次日再醒过来的时候,李政发现他和皇后都是是歇在了偏殿的榻上,而非寝殿的大床上。
李政睡了一个好觉,人也精神许多。
动作小心地起身,高行立马招手,一众宫女捧着朝服发冠等等近前伺候。
换衣服的时候,还是吵醒了谢初夏。
她揉了一下眼睛,晕晕乎乎地起来后先净了手,这才给圣人戴好发冠。
“卿卿接着睡吧,朕先去一趟太极殿,午膳朕回来用。”
“喏。”
谢初夏哪里还能睡得着?
她这里刚刚洗漱好,小太子就过来请安了。
“这么早,是特意来陪娘亲一起用膳的?”
小太子嘴一咧,嘿嘿直乐。
“你也要管好你身边的人,你是太子,别人敬着你是应该的,但是你也要懂得宽容二字,不可对底下之人太过苛刻,但是又不能让他们失了规矩。”
“儿子知道了。”
谢初夏轻笑,这种事情,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哪里能真地懂?
还有得教呢!
好在太子身边的定海还算是一个行事稳重之人,谢初夏对东宫算是比较放心的。
“禀殿下,谢九东在外请旨求见。”
“宣他进来吧。”
谢九东是拿着帐册进来的。
这些日子忙着为蜀州筹备粮食和药材,还送去了不少大夫药童,这都是银子!
“你做的不错,粮食还是需要筹措,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指望蜀州就长出大片的粮食来。至于药材,这都是消耗物,但凡是常用的用来防瘟疫的药材,你那里得常年备着,吾随要随有,能明白吗?”
“喏,属下明白。”
“嗯,咱们这是要做两手准备。人人都知道凤海司是我这个皇后的,赚的大把银钱,总得让他们知道都花在什么地方了。”
谢九东眼睛一亮,他知道自家主子有实力,大把的银钱,除去往金吾卫身上贴的那些,还有就是每年会用来救灾或者是送至边关的一些物资消耗了。
皇后此举,也能让某些不服气的人闭上嘴。
“你将近三年来的用于边关物资花费,以及一些救灾济困等方面的花费都列个单子出来。不需要多快,但是要详尽,务必求真而非夸大其辞。”
“喏,属下明白。”
李政看到这些明细,以及每年的巨大花销时,整个人都有些震撼。
“卿卿大义大善呀!”
谢初夏笑道:“三郎这是又要与妾生分了?您常说你我夫妻一体,如今不过是看到妾为您的地盘花些银钱,便觉得妾做得太大义了?”
这话亲昵中透着几分随意,李政闻之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