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想要为子孙们打算,这也无可厚非。
在李政看来,只要不谋反、不通敌,其它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而不谋反,在李政看来可不仅仅只是不推翻他这个皇帝,还有不能动他所在意的所有人。
比如说,他的皇后、他的太子、他的小四。
所以,现在若是有人针对太子,在李政眼中,那就等同于谋反!
这个信号,李政在朝堂上、宴会上,那是传递得明明白白的,就差直接说,等不及要让太子继位了。
圣人对太子的偏爱,诸位朝臣勋贵们自然看在眼中,放在心上。
哪里敢去触圣人的霉头?
几年前,定国公还是人人吹捧巴结的对象,如今竟已经是人人避之不及了。
就怕再被圣人盯上,认为他们想要于太子不利。
宫中抚养大皇子的徐德妃一下子被贬为昭仪,这似乎就是一个警告所有人的信号,不要试图去窥视皇权。
李政派去兰陵的人暗访,还没有消息传来,但是李政觉得自己差不多也是可以准备动手的。
最起码,先把知道的这一部分人给处置掉。
若是涉及皇室颜面的,那就私下处置。
若只是朝臣家中的内宅私事,圣人也愿意给几分颜面,可若是涉及到了与萧家的利益关系,那就只能是等着被罢官夺爵了。
李政其实已经等不及了。
他早就想对萧家动手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萧家的把柄,如何能放弃?
赵棋过来回话,房相识趣地先退下了。
“禀圣人,末将根据先前萧氏提供的口供,已经查明荣王府内有萧氏女四人,其中一人已逝,是前任荣王的宠妾。如今尚有三位,皆在荣王府受宠,其中一人为荣王世子的宠妾。”
李政冷笑:“萧氏的这手伸地可真够长的。荣王何在?”
“禀圣人,荣王被末将秘密带到了皇庄上审问,如今已经确定,荣王身边的两名亲随以及荣王府的四名小管事,以及亲卫中的十余人,皆被萧氏收买。最重要的是,荣王书房的两个小丫头也被萧氏女收买,这几年没少往兰陵萧家送消息。”
李政深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这头一个被算计的,就是荣王呀。
而且,还是从前任荣王时就开始了。
前任荣王,是文帝的叔父,也就是太祖皇帝的亲弟弟。
呵,谁能想到,萧氏竟然已筹谋数十年了。
“所有涉案人员,全部下诏狱!”
“喏!”
诏狱,是只有圣人才能说了算的地儿,其它刑律各司,都是无权过问的。
毕竟,这已是涉及皇家秘辛了,的确是应该谨慎。
“三位萧氏女都要单独关押,保证她们活着,朕要证据。”
“喏!”
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
荣王怕是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枕边人算计了多年。
也不知此时,是否后悔。
李政到底还是要顾虑着皇家颜面,所以还是给了荣王一个机会。
荣王许是受不了如此打击,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他不明白,自己真心以待的美人,怎会如此对他!
“荣王,圣人召你觐见。”
荣王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衣冠,面色灰白地进去了,每走一步,似乎是都要缷掉一分力气。
刚进入大殿,便已全身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后,竟是直接以额头触地,痛哭道:“罪臣叩见圣人!”
按辈份,圣人当喊这位荣王一声叔叔的。
谁知道,如今竟是这般局面。
大殿内,不止有圣人,还有明王、永顺郡王以及庆国公也在。
庆国公是世袭罔替的爵位,最初是开国的太祖皇帝封给当时的圣贤皇后的父亲的。
如今数十年过去,这爵位传至现任庆国公赵林,也便是李政的表叔了。
荣王也是祖母的孩子,所以,李政想要问责他,便将祖母那边的娘家人也叫来了,正是庆国公赵林。
李政想到这个叔叔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刚升出来的几分同情心,也都散了。
“起来回话吧。”
荣王哭了几声后,还是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李政命人给他备了座,高行收到圣人的示意,便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自己也关上殿门,站在外面。
“荣王叔,朕也不与你兜圈子了,这些年你做了什么你心中也清楚了。无论是否出于你的本意,可是的的确确是养大了萧氏的胃口,将我大雍的江山置于险境,此罪,你认不认?”
荣王人坐在椅子上,身子骨却是佝偻着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哪里还有脸面说不认!
真到了地下,他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罪臣都认。一切都是我的错,没想到竟是被那贱妇给哄骗利用了。是我糊涂啊!”
“你的确糊涂!你自己宠信萧氏女,竟然还要给自己的儿子也张罗一个萧氏女,你想做什么?要不是堂弟自己有主意,早早察觉到了不妥,故意虚以委蛇,只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这个荣王虽然蠢,但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若不然,荣王都没有进宫来自辩的机会。
庆国公也是摇头叹气,他家的爵位来之不易,他可不想被这个蠢货连累。
如今圣人请他过来当个见证人,他就安安稳稳地等圣人处置便是。
求情?
那是不可能的!
被几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知道老李家怎么就生出这么蠢的东西!
“都是我的错,还请圣人能高抬贵手,饶过我的妻儿。”
李政见他又跪下了,知道跟他说是不清楚的。
好在一旁的庆国公会来事儿,上前将人扶起来,劝道:“你糊涂啊!此事已然闹将至此,你一句认错就算完了?”
荣王一脸呆滞,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此时,李政已悄然离开。
明王则是抱臂道:“王叔你年纪大了,还是早早地去陪陪父皇吧。他老人家兴许还能教教你如何保持脑子清醒。”
荣王一顿,再看向龙椅上,已然空空荡荡,心中也明白了这是圣意。
他死不要紧,只要能保住妻儿子孙,那也算是没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