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可是随即又安定下来。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少夫人这话就是在诈自己呢,只要日后自己得了郎君的宠爱,自己提一句,还怕郎君不答应帮自己消了奴籍?
“回少夫人,奴婢想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此事我晚上会与郎君说的。只是你要明白一件事,你的确是奉命来服侍郎君的,但是郎君要不要你,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这又是一轮变相的提醒。
她们被派过来也不是一两天了,若是刘瑾轩当真想要让她们服侍,又岂会两三个月没有动静?
而且,当初刘瑾轩把她们都打发到自己身边来伺候,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可惜,红钏看懂了,桃红没看透。
或许,只是被富贵迷了眼,一心只想着当主子,却完全忘记了郎君和娘子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了。
刘瑾轩自幼与谢家兄妹熟悉,常有来往,后来又拜在二爷谢林名下,就凭着这层关系,刘瑾轩也绝对不可能辜负谢初晴的。
当然,如果是谢初晴同意,那刘瑾轩可能会纳妾,但现在是谢初晴不同意,所以刘瑾轩绝对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刘瑾轩太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了,也知道谢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自己的前程都是靠人家举荐来的,有什么资格还要提这提那的?
也就是刘夫人看不懂,只以为自己的儿子样样都好,却完全不知道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
刘瑾轩心仪谢初晴,幼时便十分喜欢去找谢初晴玩耍,后来长大,更是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也幸亏刘家在锦州也算是小有名气,他自己又入了谢林的眼,要不然,哪里有资格来迎娶谢家女?
刘瑾轩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纳妾,他倒是想过如果谢初晴主动给他安排,他也不是不要,但是如果妻子不安排,那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后宅女人多也是个麻烦事儿。
所以,对于桃红和红钏两人的去处,刘瑾轩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可是现在这个桃红不乐意走,这就让刘瑾轩不高兴了。
桃红也就是个普通丫环,又不是生得国色天香,论及教养、才华更是样样不及谢初晴,刘瑾轩是脑抽了才会想着一定得收了她。
“晴儿,依我看,倒不如干脆将她也给配出去算了。前院没娶媳妇的男子不少,给她挑个顺眼的即可。”
“不妥。”
谢初晴想的更长远一些,不管怎么说,当年桃红的娘也是为了护主而亡,总不好让刘瑾轩落得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那你的意思呢?”
“我再想想吧。若是给她配个外头的管事呢?”
刘瑾轩愣了一下:“你是说庄头,或者说是掌柜的?”
“对,至少吃穿不愁,比起寻常丫头来,她这个出路算是好的了。”
刘瑾轩点头:“我看行。”
谢初晴笑了一下:“只咱们答应又有什么用呢?若是桃红不答应,一门心思非得服侍你要怎么办?”
刘瑾轩脸一沉:“那就干脆打出去算了!说的好听些,当年那是有忠仆护主,可这些年我们刘家待他们兄妹也不薄,还让她哥哥娶上了媳妇,还有什么好不满的?说得随意一些,既然是个奴才,那护主不是应该的?”
谢初晴的笑容更明显了。
“夫君说的对。等过两天我再找她聊聊,尽量心平气和地将事情解决了。”
刘瑾轩自然答应,一切但凭妻子做主便是。
谢初晴出自大家族,自然明白刘瑾轩说的话并不过分。
但凡是有些底气的家族,谁家没有几个为了护主而丧命的忠仆?
但是人人都拿这个来说事儿,那主子们还要不要活了?
干脆反过来,主子给奴仆当奴仆算了!
主家念着这份儿情意,真心善待了你们,那就算是两清了,没必要多年了还要拿着这个说事儿,着实有些不体面了。
又聊一次,桃红仍然是不愿意点头,瞧着这个架势,那是非得跟郎君睡一张床不行了。
谢初晴也懒得再管她,直接吩咐一声,将她打发到针线房去做事了,也不必在她跟前伺候,她用不起。
桃红听说让她搬出这正院,这心里头立马就不平衡了。
“为何要让我搬走?”
“你既不是少夫人的陪嫁,让你搬出去又有何不妥?”
桃红急眼了:“可我是奉命来服侍郎君的!”
“但这里是内院,况且郎君也发下话来了,不需要你侍奉。可是夫人又将你遣了来,少夫人也不能不管你,只能暂时将你调到针线房做事了。”
桃红气得快哭出来了,只觉得就是少夫人太过小心眼儿,不容人,这是善妒!
可是她几次找机会想要去接近郎君,都被人给阻了。
最后无奈,她只得想法使了银子,然后请人给刘夫人那里送信过去,就说她在这里被人欺负了。
信没送得出去,被谢初晴的人给截住了。
真以为谢初晴是个心善的圣母呢?
这事儿摊到桌面上来了,刘瑾轩也是被气得不轻。
“此事你莫要管了,免得再伤身。我给母亲写封信过去,再派人亲自到她跟前细说分明,不能由着这个丫头从中挑拨。”
“既是如此,那不如干脆就将桃红也一并送回到母亲身边去罢了。也省得咱们还得再为她的亲事发愁。”
刘瑾轩眼睛一亮,吧唧一下,亲了一口:“还是晴儿脑子转的快,就这么安排!”
刘瑾轩次日一早就让人将桃红给绑了,她先前写的那封信也一并带上,再由自己身边得力的几个仆从,加上一个婆子,然后一并回锦州老家一趟。
刘瑾轩不仅给母亲写信,还给父亲那里也写了一封,并且在信中再三点明了厉害关系,自己如今差事未有着落,偏偏这个桃红在此时还要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这是生怕谢家再帮衬他吗?
这是事关刘家前程的大事,刘父接到信后,当即便严厉斥责夫人,日后不可再随意插手大郎院子里的事。
原本都不住在一起,谁能想到夫人还给惹出这等麻烦来!
刘夫人也萎了,她再想强势,也得听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