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十安沉了脸,这是三娘子的私事,他不好过问,但总得派个人回去报信儿的。
谢初夏和一众亲人们都在前院的静华堂里等着,谢初夏本人更是起来走了好几回,可见是思姐心切,坐不住了。
孙氏笑道:“早知道你这般心急,倒不如让你和十安一起去接人了。”
谢初夏也不觉得害臊,只是有些可惜:“大伯母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坐马车出门,之后再骑马同去的。唉,也怪我这脑子一时没想到。”
孙氏笑骂道:“你还真当我是想着让你去接人了?”
这一去就得几十里路呢,这孩子莫不是听不出好赖话了?
范氏扑哧一笑:“母亲快别说柳柳了,她自幼跟晴儿要好,也是想着去岁没能赶上晴儿出嫁,一门心思想要为难三妹夫呢。”
众人一听便都乐了。
待十安打发的人回来,没进静华堂之前,先跟守在外头的绿芜说了几句话,这才进去报信儿,说是已经接了三娘子和三姑爷往回走了,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
众人听了自然是十分欢喜,静华堂里一下子也热闹许多。
只有绿芜悄无声息地凑过来,在谢初夏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初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轻声道:“我知道了,此事还需见过三姐姐之后再做打算。待会儿也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只要是看到十安他们的身影了,便去外头请两位大夫回来。”
“诺。”
孙氏注意到了她们主仆的动静:“这是怎么了?”
谢初夏回头再看过来时,脸上再度笑意盈盈:“我让绿芜去大门处看着些,若是瞧着他们的马车了,便先去请两位大夫过来。三姐姐毕竟有孕,这舟车劳顿的,我不放心。”
范氏笑道:“还是柳柳细心,母亲先前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是想着待他们回来安顿好了再请脉,你这么一说,倒是也让我跟着揪心了。”
孙氏的眉眼间也带了几分担忧:“应该不会有事吧?”
谢初夏解释道:“十安刚刚不是让人来报信了?既然没说这些,应该是无碍的。不过三姐姐这个人向来报喜不报忧的,她总觉得自己能忍便忍了。大伯母若不信便瞧着吧,回头细细问她身边服侍的人,定然能问出个一二三来。”
范氏倒是认同地点点头:“还真是有可能。三妹妹心软,又惯会为别人着想,极有可能为了不让妹夫担心而委屈她自己。”
谢初夏眸光微闪,大嫂这话说地没错,三姐姐可不就是这么个不讨喜的性子嘛!
这么评价也不对,应该是除了她之外,大多数人都会喜欢的性子,毕竟如今这个时代,人人都喜欢大度又宽厚的女子,可巧三姐姐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呢。
可是谢初夏不喜欢!
凭会就得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呢?
她才不乐意!
她这人就是自私,若是委屈别人来成全自己还差不多,她才不想着那么大度,表明上微笑,无人时偷偷哭呢。
借着这回的事儿,说什么也得治一治这个三姐夫!
谢初夏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她也不是那种真地爱多管闲事之人。
若是谢初晴自己愿意如此受着,那是她自己的事,她再有本事,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婚姻的。
所以,她这会儿就希望三姐姐一定要争气呀!
今天并非是休沐日,谢家的男子们都各自去办差了,便是晌午也不回来,所以刘瑾轩和谢初晴到了谢府时,便只有一众女眷在等着他们。
“给大伯母请安,给大嫂四嫂请安,四妹妹妆安。”
谢初夏笑眯眯地回了礼,之后便连忙扶着谢初晴往屋里走。
一家子人,都暂且在静华堂说说话。
“三姐姐可有觉得哪里不适?大伯母已经打发人去请大夫了,一会儿先给你请个脉,若是无碍,咱们再去安置。”
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安置什么。
范氏已经安排人领着刘家人去将箱笼都送去事先安排好的院子了,只是她没想到,刘瑾轩带的东西并不算多,想来是路上不方便,有些送去了锦州,有些折成了现银吧。
“三妹妹好好坐着,我看你们刘家的下人也不少,先让他们收拾着,一会儿我再让人带他们去下人院子里安置。你的那几个陪嫁就还跟着你住便好,不用特意安排别处了。”
范氏这话其实是有几分深意的。
谢初夏已经将十安让人带回来的话跟她说了,范氏刚刚在他们进门的时候,自然也就多看了两眼。
那两人的穿戴明显跟普通下人不一样,范氏自然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不过,不打紧,刘瑾轩今天才是第一天进府呢,后头总有机会警告一二。
两位大夫分别给请了脉,说了些让人心安的话,但大致还是说让谢初晴暂且好好休养,尽量不要再总是走动了,一天最多散步一个时辰,并且还要分三四次才好。
刘瑾轩连忙道了谢,又让身边的人给了诊金,再送大夫出去。
谢初夏一路上扶着谢初晴往院子里走,刘瑾轩就跟在二人身后,他总觉得这回见面,这个四姨妹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静华堂里没有外人了,孙氏才冷下脸来。
“大郎媳妇,说说吧,你和初夏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这屋里也就只有他们婆媳三人,范氏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母亲,刘夫人借着三妹妹有孕的说辞,给三妹夫安排了两个标致丫头到身边,不过,据说是三妹夫不曾收用,而且这两人目前都是跟在了三妹妹身边伺候的。”
许芳华微怔,这夫妻俩才刚进门呢,大嫂和初夏是如何得知的?
“消息确实?”
“无误。十安先前接人时,便注意到了一辆马车不对劲,随即去问了三妹妹的陪嫁丫环和嬷嬷,之后得了信儿,便差人跟柳柳说了。他们回府前,柳柳跟我提了一嘴,他们进门时,明显有两个上了妆的姑娘与普通丫环穿戴皆不相同,很容易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