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大家坐上飞机的瞬间，李长远神情有些恍惚。
明明已经经历了好几回，但看着熟悉的景色逐渐变小，还是觉得胸口闷得难受。
去国外比赛的专机，除了几个带队的大佬以外，基本上都是些年轻人。
十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机舱里没有任何聊天声。
像是被压得喘不过气。
“不要太焦虑。”老李的声音响起，“尽力而为就好，咱们在搞科研上，本来就比别的国家起步晚，只要能让他们看见，咱们在一天天变强就好。”
让他们看见？
简单几个字，像是千斤重锤，压在大家身上。
科研起步晚，设备跟不上别人，被考试禁锢的思想……
每一道门槛，对于坐在飞机上的年轻人来讲，那都是犹如天堑。
好不容易迈过去，还会有人告诉他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咱们变强，为什么要让别人看见？”梁晓恒吊儿郎当的说，“就应该闷声干大事，直接拿个第一，让那群没眼色的家伙看看，到底在瞧不起谁！”
“你有把握吗？”老李笑着问，“先别说你有没有把握赢别人，你有把握赢另一个队伍吗？”
有吗？
老爷子一句话，直接给梁晓恒架了上去。
他那大花臂看着凶没错，那也不是凶自己人的。
眼瞅着周围人的眼神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花臂男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自己人有什么好比的，谁赢了那都是天大的好事。”
“这点把握都没有，你怎么敢说赢别人？”
“我……”花臂男急了，“哪有这么欺负自己人的？”
姜涵茹笑着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第一第二咱们都带走，那不就得了吗？”
“那是，也不看看咱们的领头人是谁。”
李长远用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着。
机舱里的氛围，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有互相鼓气的，有讨论学术问题的，也有说那些家伙有眼无珠的。
死气沉沉的年轻人，突然就火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火苗。
老李坐在前头，虽然看不见后面的场景，但只是听着声音，就忍不住笑着。
“你这几个学生，可真有点本事。”旁边的男人，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说话间，不停翻动着手里的纸张，直到在某一页停下。
李长远的档案，赫然在目。
“有本事不好吗？咱们年纪大了，以后这世界，总是要交给这群年轻人的。”
老李松散的靠着，顺带瞥了眼男人手里的东西。
对方见状，立刻合起档案。
“别藏了，我们出来主要是搞科研，搞比赛的，你跟他一起，累不累呀？”老爷子有些无奈，“都这么长时间，还不肯放手？”
“那家伙如果真和四维生物有联系，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必须活在监控下。”
“就算他应该活在监控下，你一个人跟出来也没用啊，真要是定时炸弹爆了，你捂得住？”
“你……”
男人抬头，恶狠狠的瞪着老李，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老爷继续说：“你老老实实在基地待着，日子过得也舒坦，何必非要来掺和一脚？”
“你明知道，上面不会让这种危险人物出来参赛，真的出了事，谁都不能负责。”男人叹了口气，“先斩后奏，多少也得有个界限。”
“我相信那小子。”
“我不相信！”男人皱着眉，“等这次比赛结束，你绝对会被踢出去！”
“那你呢？你就不是先斩后奏吗？”老李用手支着下巴，“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还得跟着来凑热闹？”
“呵……”男人冷笑一声，“我不跟来，你要是被那群小崽子卖了，都不知道。”
老爷子没吭声，只是将自己窝进椅子里。
男人坐在一边，再次开始翻看着手里的档案。
如果李长远当初没有跟着花臂男一起逃去学校，绝对会发现，坐在老李身边的男人，就是之前在基地咄咄逼人的家伙。
看着花臂男被围在人群中间，讨论的热火朝天，李长远忍不住偷偷拉起姜涵茹的手。
“师姐，你就不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小姑娘盯着他，忍不住皱眉，“你是不是压力有点太大了？”
“这不是压力的问题。”李长远叹气，“我只是觉得，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想再站起来，不知道又得过多久。”
虽然明知道，就算他们这支队伍不参加，花臂男也能带着众人获得第二的成绩。
让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的家伙，仔细看清楚，作为农业大国的他们，已经站在了众人之巅。
可那毕竟是第二。
如果还是过去的李长远，的确用不着着急，毕竟科研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
但他现在不是了。
通过闪电，他已经看到了无数，过去的自己连想都不该想的东西。
甚至连实验数据，都清晰的摆在眼前。
见过了高级文明的科技，他怎么能甘心，居于人后？
“这么多年，咱们国家的发展，已经到了别人不敢想的地步，没必要……”
“那对你的家族来讲，错过了这次机会，我还能站在他们眼前吗？”少年歪头盯着身边人，“我还能继续跟你在一起吗？”
姜涵茹闻言一愣，默默将手抽回，低头盯着地面。
轻声说：“对不起。”
“我们之间哪有对不起？”李长远笑着说，“你看，不管是为了儿女情长，还是家国大爱，这次比赛，我不都必须得赢吗？”
姜涵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明这家伙是整个飞机上最小的，甚至比她还小一两岁。
讲起大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
见她沉默，李长远再次将那只小手抓在掌心。
轻声说：“相信我好不好？就像当初我相信你那样。”
“好。”
“我是谁，我身后可是有靠山的。”少年笑弯了眼，“人家拼爹，咱们直接拼高级生物，还怕拿不到冠军？”
此话一出，小姑娘直接捂嘴笑出声。
下一秒，某人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不打半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