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远听了这话，脸色一片惨白。
给蚂蚁的一块糖果，听上去再简单不过的形容。
恰恰也印证了他和闪电的交易。
“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他哑着嗓子，“高维空间，哪里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老李低头不语，如同没有听见他的话，直愣愣的盯着地面。
嘴里嘀咕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句话放在什么地方，都是通用的道理。
花臂男问：“那如果真的是高维空间，我们有应对的方案吗？”
老李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我们为什么要在意这么多？”
那家伙耸了耸肩，满脸的无所谓。
就好像很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的设想，在他眼里，连狗屁都不算。
李长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师兄说的没错，不管这件事情和高维空间的生物，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咱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没了后悔的余地。”
姜涵茹朝前走了几步，在李长远身边站定。
面对他疑惑的眼神，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有点本事在身上。”
“师姐……”
“不管怎么说，你小子带来的那些数据，可让我们突破……”
“你们快看，有个能源公司，提前公布了数据突破，和我们一模一样！”
姜涵茹夸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呼打断。
老李噌的一下窜过去：“绝对不可能，就连我们都是刚发现，一个以盈利为目的的公司，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新闻稿，给彻底堵了回去。
原本已经憔悴了不少的老爷子，在看见那人手机上的消息后，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谁也没来得及注意，李长远脸上的尴尬，浓郁到快要化出水来。
医务室里，老李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各种仪器的声音滴答作响。
李长远坐在病床边，脑袋快要埋到地上。
“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姜涵茹盯着他，“你知不知道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他声音很轻。
“我知道这是你的东西，但科研不是街边的大白菜，不是想往哪里丢就往哪里丢，更何况这些数据……”
“师姐。”少年吞了下口水，“同样的数据，一个能源公司，比咱们突破阈值的速度要快，很丢人对不对？”
姜涵茹被问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丢不丢人这个问题。
“同样的东西，我把全部数据都交给了老师，而能源公司那边拥有的，只是让他们目前的技术稍微跨越一小段。”
“李长远……”花臂男企图打断他。
“可是他们速度更快，对于大家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吧？”
老李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李长远心中的确愧疚。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梦想。
现在谁都知道，他拿出来的那串数据到底有多重要。
但那些数据，不应该被藏起来。
面对他的质疑，姜涵茹咬着牙问：“老师现在躺在这里，你心里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
“那你……”
“那是百里苏家的公司，我说过，我只是给了他们第一步。”李长远抬起头，“我的东西，我有权利选择给谁，不是吗？”
小姑娘刚要反驳，就被旁边的人给拉开。
花臂男来到李长远面前，拖了张凳子坐下。
盯着他说：“李长远，新能源技术的每一步突破，都非常重要，如果一家以盈利为目的的公司，在对于能源的掌控上，超过了国家，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于那个公司来说，会带来多大的打击？”
“打击？”李长远眯起眼，“难道不是会成为行业龙头？”
“你做过生意吗？”
“没有。”
“那你知道在商人的眼里，什么叫无利不起早吗？”
“不知道。”
“那你就没有考虑过，把这些数据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提供给你的利益，和你提供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价值对等？”
“不知道……”
面对花臂男的提问，李长远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甚至连心中，也再也没了之前的底气。
哪怕很清楚，那是百里苏家的公司，可那公司里，多得是跟他不对付的人。
他上辈子也是个搞科研的，在做生意这事上，从来没有任何经验。
万一真像花臂男说的那样……
“李长远，你到底想干什么？”姜涵茹捏着眉心，“一条康庄大道在你眼前，你干嘛非要去跟那些公司搅在一起？”
“九坤计划吗？”他问，“可最开始，你们谁都没有告诉过我，你们的计划不是吗？”
“我……”
“我也想带我爸过上好日子。”少年把脸埋在双手中，“清北大学本硕博连读，的确是天大的出息，可想要真真正正的熬出头，又要等多少年？”
那些日子，他能等，可不代表李昌盛有时间等。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追求，原来也只是个俗人。”
小姑娘冷笑着，脸上再也不见最开始那般，对于学弟的友好。
听到这种评价，李长远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小茹，别这样说。”老李虚弱的声音，让大家同时转过头去。
花臂男急忙将老爷子搀扶着坐起来。
“李长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李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是我的问题，怪不得你。”
“我只是帮他们把目前的阈值打破，提高了新能源电池的充电次数。”少年同样声音低哑，“至于什么时候投入量产，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其他的数据……”
“都给你们了。”他盯着老李，“孰轻孰重，我心里清楚。”
老李同样盯着他，下一秒，苍白的脸上，多出几分血色。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老师！”小姑娘气得直跺脚，“那些数据有多重要，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就这么随随便便拿到外面的能源公司去，鬼知道究竟被送去了多少地方！”
“小茹！”老李呵斥一声，“这是长远自己的东西，别说只是帮朋友家的能源公司突破技术，他就算是打印出来，在大街上发传单，也不是咱们该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