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眼中的期待，李长远默默后退一步。
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谁都不想一辈子依靠别人，谁都想把权利抓在自己手上。
可首先，得是有那个本事。
他轻声问：“百里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小胖子眼神清澈，“不然我也不可能借我爸的名义，把你带到这里。”
他眼神扫过四周，毫不掩盖自己内心的向往与羡慕。
“你现在拥有的，对我来说，可能是这辈子都得不到好的东西。”少年声音嘶哑，“你把我带来，又有什么用？”
“不！”百里苏激动的否认，“李校长的态度，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我……”
“我知道你有本事，以后是搞科研的大人物。”
小胖子眼巴巴的望着他，声音中多了几分祈求。
和在学校的时候，眼神截然不同。
李长远浑身一颤，并没有搭腔。
只觉得面前的小胖子，陌生的有些可怕。
像是字字句句，都在算计。
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见他不回答，小胖子越发心里没谱。
咬牙说：“李长远，等你以后出人头地，一定要常来我自己的公司坐坐！”
“坐坐？”他瞪大了眼，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让他去坐坐？
难道不是应该……
“对啊。”小胖子满脸认真，“到时候你是科研大佬，那我就算是科研大佬的朋友，说不定还能因此，认识更多大佬，何乐而不为？”
何乐而不为，是用在这里的吗？
李长远表情复杂的看着对方，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无奈。
“这种事，手机里就能告诉我的。”
“那不行，我以后可是要找你沾光的，就在手机里吱一声，多没有诚意？”
小胖子一边说，一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像是已经幻想起，自己脱离百里风之后，那风生水起的生活。
李长远盯着百里苏许久，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毕竟刚才，是他把人想的太龌龊了。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狠下心来，开口打破了小胖子的幻想。
“如果自立门户，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
斩钉截铁的三个字，直接把李长远给说傻了。
提高声音问：“你刚刚信誓旦旦的说，想要成为像赵冠玉一样的人，结果连做什么都不知道？”
小胖子飞快点头：“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做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好门道？”小胖子飞身贴上来，“有什么不能和兄弟说的？”
好门道，有是有。
毕竟往后多活了十几年，未来的几个风口，李长远心中自然清楚。
但能不能让百里苏成为赵冠玉，他着实不敢打包票。
毕竟刚才的交易……
“给我一天时间，一天之后，要是我觉得方案可行，就告诉你。”
“啥？”
少年认真的模样，把小胖子给说傻眼了。
像是没有想过，他真的有推荐的门道。
又或者说，从来没有想过，当初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全校第一，突然有了另一副模样。
面对小胖子的疑惑，李长远只是匆匆交代了几句，就从百里家离开了。
走的时候，甚至连司机送他回去都拒绝了。
“我说的交易，你考虑清楚了吗？”
回家路上，李长远缓缓开口。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一个自言自语的少年。
若是让旁人看了，指不定以为他脑子有些问题。
“你说的详细数据是指？”闪电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突破充电次数，比如，从500次极限，到5000次。”
这句话说完，李长远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从500到5000，说起来简单，只是多了一个0。
可其中所蕴含的技术突破，那可是一道又一道大关。
他赌的就是，在闪电眼里，这个0，不重要！
“好！”
听到这个字，李长远瞬间松了口气。
表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回答说：“那我明天就带你去看看，图片上的东西。”
“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得到应允去看动物后，闪电有些兴奋。
等他到家，已经是深更半夜。
好在有百里苏打掩护，李昌胜并没有问儿子太多。
屋里的一片狼藉，早已被收拾干净。
男人刚准备躺下，就看着自家娃娃，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
“怎么了？”
“爸，你有没有看见我那天半夜三更拿的贴纸？”
李长远一边问，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李昌盛愣了愣，默默从桌子脚底下，取出一张被叠得皱皱巴巴的玩意。
尴尬的递过来：“是这个吗？”
看着那坨满是油渍的玩意，李长远表情复杂的接过来。
看见里面的内容后，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爸……这上面的动物，哪里可以看到？”他声音嘶哑的厉害。
李昌盛看儿子反应这么大，立刻明白自己闯了祸。
着急忙慌的说：“动物园！不对不对，这上面都是鸡鸭牛什么的，动物园肯定没这种小东西！”
“爸……”
“我知道了！”男人猛的一拍大腿，“回老家，你表叔在屋里，可是养了不少动物！”
老家？
听到这两个字，李长远脸色黑了下去，一些不好的回忆，出现在脑海中。
他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想起自己和闪电之间的交易，又只能把拒绝的话咽回去。
他攥着手中的贴纸，问：“明天，有时间吗？”
“可以可以，我给你表叔打个电话，咱们明天直接……”
男人笑呵呵，刚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就被他伸手摁住了。
几十岁的中年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做错事后的尴尬。
“怎么了？”
“半夜三更，打电话可能会打扰他们休息，还是明天早上，出发前再打吧。”
李长远苦笑着，安慰着自家爸爸。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李昌盛拼命想要弥补的样子。
“好好好，明天就明天，咱们也不急这一会。”
男人笑着，默默回到了属于他的那张床上。
黑夜中，李长远攥着那团满是油渍的玩意，心情复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