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行尸走肉把进了宫,把孩子交给了先君后父的人看,他露出得体的笑容,说着最合适的话。他和他失恃的孩子就像伶人一样卖力表演着。
他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哭了,他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他手忙脚乱地哄着儿子,儿子却越哭越大声。然后他走过去把儿子抱回来,再然后他抱着他的孩子伏在他的膝头上哭了!
“父皇,儿子委屈!儿子的儿子也委屈啊……”他哭道:“如果没有小七,我的儿子你的孙子早没了!他被闷在他娘肚子里,出来又被推回去,出来又被推回去……”
他泣不成声:“孩子他娘得有多痛?她大出血死了,鲜血染血了整张床榻,怎么止都止不了?她说‘殿下,臣妾什么都不求,只求你护我儿一生平安!’
父皇,儿子不敢答应怕做不到,所以我只能告诉她,会尽我所能!她说,为什么殿下,连自己的女人儿子都护不住?然后她死了睁大着眼睛!入殓的时候怎么都不肯闭眼。
以为她舍不得孩子,抱了过去,她流着血泪就是不肯闭眼。是我无能让她死不瞑目!我对不起她,我内疚不敢看她最后一眼了,也不敢看儿子,我没脸见他们,我愧人父人夫!
是小七来了,她告诉我,‘既然生了他就要对他负责。不能因为他没了娘就轻曼了他,他是天家的孩子,背负的东西本就比别人重。你若不看重他,别人更不会看重他了。
如今他没了娘,你就是他世上最亲的人了。以后他也只能依靠你。小孩子经不起风霜,你得护到他自己能展翅高飞!得好好教育他成人。这是为人父母该做的!儿子羞愧啊……”
皇帝很动容也很心痛,心痛他的长子父子相同的遭遇,想起亡妻临死前的遗言:“臣妾别无所求,只求陛下即使不爱他,也别伤害他,让他好好活下去!”
他终于舍得狠心处罚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了。南蛮郡王封号夺了,八千户食邑没了,只有郡王的食禄,郡王建府信县变成了镇。所以涉事者一律处死。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但他知道他不能再逼了。他从皇宫里出来,事情的结果如同她料想的一样!但他笑不出来,因为这个“公道”是他抱着儿子哭来的。
七夕!
一大早,陆小七就冷笑地看着房中的丫头们,卖弄他们的针线活!还在游说她也绣一个荷包给程灏渊。
“我稀罕吗?绣得再好又如何?靠这个养家活口啊?饿不死你们!本姑娘随便拿涂鸦一幅,都比你们的精心绣品值钱。哼!”过去大和兄嫂们共用早膳。
陆骏兄弟嘚瑟地给她显摆娇妻做的衣服鞋袜!
“小七,你看你大哥这一身如何?没想到你大嫂这么忙,还偷偷给我做了这一身。好看吧!”
“小七,我的呢?我的好不好看?我觉得这祥云绣得不错!不过要是绣……”
“绣上仙鹤和阴阳鱼更好看!大哥的就不该做直裰,依我看直接做成袈裟更妙!”她冷笑着坐到桌边。
陆氏夫妇四人:“……”
蹦蹦跳跳出来的华姐儿,“哗!爹和二叔的衣服好漂亮!姑姑你给程、程叔叔做了没?”
陆氏夫妇四人:“……”有点不妙!
陆小七呵呵:“你给你程哥哥做了没?你不是准备长大不当他媳妇就做儿媳吗?赶紧的给展示一下你的绣活呀!”
“切,我这么小针都比我重,他不会介意的啦!还有,他都不生儿子,我长大他都老了,做好兄妹就行了。”
“那我为什么要给程叔叔做?我看起来很老,和他刚好做一对吗?”陆小七目不善地看着她。
华姐儿吃惊地看着她:“你不嫁他为什么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还让他睡你的床?我的天啊!”
陆小七:“……”对陆骏道:“求求你管管你女儿吧?成精了,是不是不想让我活了?”
陆骏一把将宝贝女儿抱起来,笑道:“这个,她也就是实话实说。我不能教她不诚实啊!”
华姐儿猛点头!又道:“姑姑若是不高兴听这个,可以去打害你给我说的人出气!”
陆小七:“……”转头对偷笑的龚氏道:“二嫂,你赶紧生一个出来,省得她生中无虎猴子当王。”
龚氏瞬间涨了个大红脸。
陆狻捏着她的手指冲她笑。
陆小七:“……”瓮声瓮气地道:“传膳,要不然今晚只能在大田庄过夜了。”
华姐儿小声对陆骏道:“姑姑为什么心情不好?”
陆骏小声道:“估计是她针线活不好,偏有人跟她显摆,所以她恼羞成怒!”
陆狻闷笑,大哥故意的!明知道小七听得到。
才上好早膳还没动筷,程灏渊带着一家大小来了,而且还是赶早来一起用早膳的。
“程老太君好!太尉好!”看到老太君都来了,陆家人连忙起身行礼问好。陆小七也起身行了个晚辈常礼。
跟着又和程氏兄妹们外加两个姨娘打招呼!自家大小加起来不过六人,他家倒好比他家还多出两个。
不出意外的华姐儿跑到程灏轩身边,二人聊起来。程灏轩把她抱上大腿坐着,一大一小聊得很是开心!
窦氏看着夫君和他的“小情人”打得火热,在一边抿唇笑,时不时还跟二人互动一下。
程老太君看得有点感慨,要是程灏轩身体健康,二人成亲这么多年了,孩子怕要比华姐儿还要大好几岁!
关氏替她斟茶,微笑道:“太尉昨日怎么不说大家要过来用早膳,太突然了都没准备。一会太君将就一些用。”
陆骏去叫厨房加赶早膳过来。
程老太君道:“清漪姐妹二人眼看就要出嫁了,咱们一家子都没有外出游玩过。昨晚听灏渊提了,我便提出来一道。关夫人不介意我们不请自来吧?”
关氏笑道:“太君说那的话,你能来我家,这可是天大的幸运。可没见你到谁家串过门。这两位就是庞姨娘和窦姨娘吧?初次见面,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