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七迟疑要不要把绍氏的话告诉他?觉得或许可以问一问老太君再说?
两人没话题可说了,之前为着借鹰的事闹了一场,静下来有些尴尬。
陆小七喝了饭后茶,便说怕老太君伤心,去看看她,顺便把搁下在那里的刀拿回来。
程灏渊拿不准她是不是还在记恨自己,道:“祖母应该是留在程灏轩那里,和他们一起用膳了。他抱怨大家都不理他,我琢磨着让几个弟妹有空就去他那里陪陪他。”
陆小七看着他,越看感觉越像!神差鬼使问道:“你有娘的画像吗?听说你长得很像你娘?”
程灏渊愣了愣,道:“对啊!我五官像我娘,脸像我爹。她没画像。”突然想到可以让陆小七画一张纪念。站起来牵她的手,道:“走到书房,我说你画,你给我画一张做纪念。”
陆小七画功了得,程灏渊形容到位,修改涂抹了半个时辰后,柳氏的画像出来了。
陆小七看了又看,女子的五官柔和许多,脸型和程灏轩的鹅蛋脸是一致的,也就是程灏轩比程灏渊还要像柳姨娘。
只不过男女有别,且气质相差甚远,不是怀疑了不会觉得很像,或者说不是两人同时出现你不会觉得像。
程灏渊见她看了许久,道:“怎么了,给我娘美貌惊呆了?其实她性子很柔弱,没有你笔下如此神采!”
陆小七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提笔“唰唰”画了一幅程灏轩的简单画像,摆到柳氏画像旁边,指了指。
程灏渊看了一眼,也愣住了!仔细打量了一遍,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沉声道:“应该不可能!只是怎么会如此之像?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小七把墨吹干,道:“去问老太君。”
“祖母?她不可能知道,知道不会不说。”程灏渊否认了陆小七的暗示。
“她肯定不知道,但总听到一些流言吧?你娘在生下你后不到半年,又怀了一胎。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没了。”
这事程灏渊并不知道,变色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小七意外:“你不知道?”
程灏渊整个人都不好了,牵着她的手,拿起柳氏的画像,道:“走,去问祖母。”程灏轩有可能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这个结果,他想都没想过!
不多时便到了老太君院子,老太太也是才回来坐下。见二人联袂而来,道:“我正要让人给你把刀送过去。手里拿的是郡主的画?”
程灏渊把柳氏的画像放到老太君旁边的桌面上,又拿过陆小七手中的画像摆上。道:“祖母你看。”
老太君俯身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抬头不可思议地对他道:“这是轩哥儿和你娘的画像?不看到我都想不起来她的样子了。这可真像啊!怎么回事?”
“我正是想跟祖母打听来着。小七说,我娘生了我半年后又怀了一个孩子?”
老太君点头道:“没错!但那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当时你爹出征在外,想到他还没看到过孩子一面,我便让人把孩子遗体保存起来。半个月后吕氏就生了轩哥儿。
本来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埋到祖坟旁边的。你爹回来后,她因为喜得鳞儿,便提议把那孩子埋进咱们家墓园里边角上,还是厚葬的。你爹当时还赞了她大度!”
程灏渊脑壳突突痛,道:“我娘生的时候,祖母可在场?”
老太君苦笑道:“我跟吕氏不和,你爹在她的挑拨下,心里也对我诸多不满。所以我没有去。”
如此说来,如果吕氏要动手脚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陆小七道:“我方才听到师母说起一事……”把绍氏的话陈述了一遍,道:“她说三公子长得跟柳姨娘十分相似。所以我才提出要看她的画像的。没想到真的如此相似!”
程灏渊头痛得厉害,道:“祖母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听闻过?”
尤妈妈小声道:“太君彼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奴婢倒是听到过有流言。下人抱怨三公子总是病不好,天天要伺候着,一刻不敢放松。有下人说,三公子那是虚不受补。
偏偏吕氏心疼小儿子,不是珍贵补药不给他吃。也不怕三公子受不住,但凡是泄一下火,或许会更好。大夫都说不能补,这头吃完凉的那边她就让人上补的。
不过下人也就是私底下抱怨罢了,没人敢在她跟前说。侯爷说过她几回,一说她就哭,说三公子是她生的,是她命根子,吃点补药怎么了?说侯爷舍不得药钱。”
陆小七道:“叫姜神医再给三公子把把脉,看能不能看出来,他从前是喝多相冲的药,身子才会坏得如此厉害的?毕竟相隔这么久,他当初给三公子把脉没把出来不奇怪!”
程灏渊连忙让人去请姜神医,道:“方才大皇子妃的人过来,说要请他过府诊治,还想让他在府中小住。这会子不知道出发没有?”
不多时姜神医便来了,听了程灏渊的话,道:“三公子从前确实是服用了不少相冲的药物,我头回诊脉便觉得奇怪,只是冻伤落下当是寒症!怎么会身体亏损至此?
他是男子不是女子冻不得,若是慢慢调理断然不会治不好!只道是当初太过虚弱,为他诊治的大夫用了猛药所致,造成不利于子息亦是有可能的。听您一说,便明白了。”
程灏渊此时已然信了,气得抽出陆小七搁在桌上的刀,一刀砍了桌子的一角,骂道:“吕氏毒妇!天下再没比她更恶毒之人了。怪不得我杀她之时,口口声声说,轩哥儿会为她报仇的,届时我定然会后悔莫及。原来如此!”
除了姜神医,在场的人都毛骨悚然,真的是太恶毒了!
幸好当初程灏渊没杀程灏轩,否则知道真相后,当真会后悔莫及!她巴巴的抱了程灏轩充当次子,肯定是另有原因。只是不管什么原因,无非都是为了对付柳姨母子三人。
或是为了让亲生儿子不用做质子亦是有可能的。当初若不是程灏轩被二房程二老夫人迁怒所害身体出了问题,皇帝愧疚于老定远侯,她也不能顺利把庶出的程灏渊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