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七叹气道:“适应是在适应了,就是心中总不得劲!”
“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有事非得干完不可,干不完就整宿整宿睡不着。做什么事都不得劲!
心里头呢明知这事不急,可以慢一点,可就是不舒坦!其实啊人生那有什么事都是一蹴而就的,放松就好!”
陆小七看着老太君笑了,道:“好想与老太君共醉!”
“是个酒逢知己的意思!”老太君也笑了,小姑娘怪可爱的!
临走时,老太君对陆小七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定西侯挺能忍的。”
陆小七每日都会先探望他,然后去看程灏渊,留在程灏渊处的时间比陪伴他的时间长,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从没有因此露出过怨言,至少没在外人跟前表现过。
这么能忍耐,要么是并没有那么在乎她,要么就是有后着。陆小七不是自信过头,她更相信是后者。她记得他答的那句别有用意的话:“不一样,不能忍。”
有后着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因为程灏渊,是因他纵兵进滇西,彼此心知肚明!只不过是因为他在养伤没有戳破隐而不发罢了。就算她不和程灏渊在一起,这婚也是要退的。
十月十六申时,十三、东子、李旭、郑喜回来了。意料中没带回好消息,他们提前比王琅走一步,在进入西部前发现王琅不见了,分两批一批往西部,一批往回寻找。
十三和东子往回找发现了王莱和王喜的尸体,随后与李旭和郑喜汇合,确定王琅被掳又一路追查回京城,这才延迟好些时日。得知事情经过后,四人很是灰头灰脑,羞愧不已!
陆小七没生气,他们也辛苦了一场!安慰了他们一番让他们好好休息,程嘉肯定会在娘亲冥寿前赶回来的,正好让他们到时候一起出现于人前。
晚上到程灏渊处,小姑娘的闷闷不乐!
程灏渊便猜到没有任何线索了,安慰道:“没事!咱明的不行,等西部稳定一些,来个暗的。”
陆小七看着他,轻声道:“我有执拗症,没有人证他死不承认,我总难下手。退婚是因为我心里已经在怀疑他,无法再与他共处。但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杀他,我怕冤枉他。”
程灏渊眼定定地看着她,他相信她不是因为爱王琅而置杀父母之仇不报。但这证据,王琅心思如此之深,又早做了准备,除非他自己承认,否则真的是找不到了。
“他死都不承认,恐怕没谁能让他开口认了。”他认真地道,“你怕冤枉他,是因为他对你好,心生不忍!你从前是宁可杀错,不愿意错过的。”
“我没有不忍!也不是为他开脱。事实上他纵不纵兵到滇西,我爹恐怕也是难逃一劫的。他并没有亲自动手杀谁,若是问罪,也只是战略失误。我介意的,是他心存恶念。
你我都上过战场,正因为上过战场,才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因。战事瞬息万变,他因时制宜改变线路并无不可!除非能证明,他并没有派斥候通知。”
“他的人死都死光了,上哪找人证明?交兵之地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哪来的人会注意是否有斥候经过?”
“所以就没办法证明他有没有派过?假如他派了,那他就是无辜的,我杀了他,对不起的人就太多了。我不想等以后知道他被冤枉,后悔一辈子。宁可以后找到证据再杀。”
程灏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现在能坐起来了,但不能大动作也不能靠背只能直着腰坐。道:“好,那就等。反正他也飞出我们的手掌心。”
“他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姜神医说可以移动。我准备这两天送他回府。我也该重拾画笔了。”
程灏渊有些舍不得,不过没定亲没成亲,总不能让小姑娘老住在自己府上。道:“那你每天都来看我?”
陆小七睨他:“断两根肋骨都不怕的人,就这点皮肉伤你使劲装可怜。”
程灏渊委屈地道:“我又不只是外伤。”
“四阴女还没找到?这都多少天了?派一个人去查的户籍?”陆小七皱眉。
“找到了一个……”
“嗯?”
“程灏轩的夫人。”
陆小七:“……”她想起那天看到的窦氏,这兄弟俩有深仇大恨,确实不是不得已,不好跟她要血。
“要不我帮你问她?”
“问她没用,要处子之身的才有用。”
陆小七:“……”不解地道:“是特别香吗?”
程灏渊闷笑,小魔女怎么能如此可爱!道:“应该是。”
结果她很快就自己找到答案了,“既是寻四阴,那就肯定是不能沾过阳气的。是这个意思!”
次日,陆小七送王琅回定西侯府。
临走时,她对王琅说:“哪怕我怀疑你,但我也绝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你的。如果有人敢借你受伤闹事,就派人通知我。我还是西军的军师,不会让人欺负主帅。”
她的界线划得很清楚,对外,她和王琅是一伙的;对内,才是个人恩怨。
王琅心情复杂地看着她离去。从前他希望能找一个清醒理智的妻子,现在他只想她不要如此清醒地划分界线。杀人灭口易,心魔难解!要小七回头,不是灭一个程灏渊就行的。
他做过很多无用功,唯一一次无作为,却是追悔莫及!是的他没派斥候,他也确实是奉命保滇西的,是中途改了线路保龙远城,但人也不是他杀的,他只是无为而已!
霍戾被关进了天牢,经过辩论会一出闹剧后,皇帝和内阁诸臣不好再擅自作主张了,总得等程、王、陆三人伤好再听从他们的意见。
所以在陆小七和王琅回府后,皇帝的圣旨便到达了。当然能进宫见他的仅有陆小七一人。
进宫前,陆小七先去见了程灏渊和洛子瑾。
盟约是有效的,而且程灏渊找不到四阴女解蛊,霍戾也不能死。洛子瑾的意思是,把霍戾留在大觐,但蒙国仍然归他统治。就在西北中三部交界给他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