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七应该会考虑鼓动逃离的难民一起对付他们。西部山林极多,难民分散得很,遭此大难之后必定会躲起来,她不容易找得到。灏渊,你派了多少人过去?”
“一百精骑。姓安的只许进不许出,人多了怕给拦下。”
“还能增加吗?”
“老师认为加多少合适?”
“两百,给她三百人,不管她找到多少难民,有三百人支援她差不多了。”
程灏渊点头道:“好!程东点兵再出发。程西,先叫军医过来一趟。”
洛子瑾放下茶杯,幽幽地道:“不用叫了,你不能去。万一丹兵狗急跳墙打过来,你不在怎么办?伤口迸裂要把肠子流出来。”
程灏渊:“……”被戳穿了有些下不了台,抿了抿唇,道:“我又没说亲自去。”
洛子瑾哦了一声,道:“王琅在西军军营里,没准这小子突然良心发现,派人助小七一臂之力。明年小七及笄。
小七足智多谋,再帮他立几个军功,陛下龙颜大悦,大笔一挥,让他们回京成亲。”
程灏渊黑脸:“来人更衣,备马。”
洛子瑾原是想气一气他的,让他当初不听话,没想到他来真的。吓了一跳,忙道:“三爷夫妇没了,小七得守孝呢!”
“没事,我骑着马慢慢走,总能在她出孝前走到滇西城。”
洛子瑾:“……”
十二月二十六日。
陆小七等人暂时歇下来养伤恢复元气,杨志外出寻找难民,阿志等人不过是轻伤也帮忙找。
伤势严重一点的十三,伤了腿走路不大利落的郑喜留下来。郑喜帮带娃,十三侧慢悠悠的在厨房里做火头军。
陆小七本来想帮忙烧个火什么的,十三伤的是后背不大动作,轻活计不成问题,硬不让她帮忙。
她也伤了好几处,不过都是四肢上的皮肉伤。她又不敢抱孩子,怕他给她加“料”,只好帮到潭边洗菜。
两头猎鹰无事可做,自行在山林里转悠。
青奴难得跑出来不用拴绳子,也到处乱窜。
陆小七洗好青菜,听到青奴在远处一个劲地吠个不停,动静很大。跟上次捡到程灏渊差不多,连忙叫十三拿青菜,自己提了刀朝青奴方向跑过去。
十三担心,也拿了剑骑马跟上。
结果看到青奴和一头体形庞大的山猪厮打,它力量不够,被撞飞了又凶悍地爬起来冲过去。
施展轻功过来的陆小七,见状“嗖”一下冲过去,对头山猪就脖子就是一刀,她下了死力,一刀就把它脖子砍断了一半,山猪朝青奴冲了好几步才倒下。
随后过来的十三心道:“正担心没油了上那弄?肥猪就送上门来。”
陆小七给溅了一脸猪血,呸了一声,道:“年货自动上门了。”
青奴邀功似的跑到她跟前,仰头呜呜叫。陆小七拍拍它的脑袋道:“晚上赏你个猪耳朵。”
十三下马,笑道:“我们合力抬马背上。”
“合什么力,你背伤不能大动作,我自己来。”陆小七弯腰将野猪托起搭上马背。
十三眼眶酸涩,该死的丹狗!小娘子多金贵的人儿啊,本该好好活在画楼朱阁中,此时却跟他们一样过得如此粗糙,做着连男儿都做不到的事!
牵着马的陆小七,叫上青奴,还不忘记叮嘱他:“一会记得让郑喜帮你换药。要是有一位大夫就好了。”
十三眨了眨眼睛,道:“金疮药有的是,我们没大夫也没事,皮糙肉厚的。就是你身上的伤,得仔细一些。女孩留疤就不好了!”
陆小七淡淡地道:“若是将来我夫婿嫌弃这个,我就跟他解除婚约。肤浅之人不要也罢!”
十三没往这个想到,他只是随口一说,听她这样说,倒不好意思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女孩爱美!”
“太平盛世才要美,天下不太平!美容易招灾。”
十三接不上来了,他们都是夫人的陪嫁,没读过什么书。都是打小给卖进石府做奴仆的。后来给程嘉挑选出来做侍卫跟着习武,地位便高了些。
老爷嘛除了一肚子黑水一间破宅子,就一条光棍。娶夫人是用功名下聘娶的。老爷和夫人多和善仁慈的人啊!眼看着就要回京高升了,结果……十三心疼小主子!
杨志出去没落空,真给他带回来了几个人。接着郑喜等人也找回来了七八人,共十五个难民。四个汉子五个少年,三个小姑娘,三位妇女人。
但凡是滇西城及城外的人,就没有不认识陆小七的,看到她就跪下叩头痛哭,痛骂敌寇。又让她节哀!
陆小七默默地听着他们诉苦,骂安汉中无能!求她为他们做主,让朝廷出兵把敌寇赶走。
她其实听不得这些话,听着难受!她也想有人给她撑腰,做她的后盾,但她的后盾没了。父母死去,她就像刺猬给扒下了狎甲,只能靠自己重新长出新的狎甲来。
她觉得要是夫子在就好了,让夫子安慰他们。夫子总能和她心意相通想到一块。师父在就好了,师父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她,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再不然哥哥们在也好啊!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替她分忧!可是他们都不在,这么危险,不在也好!她不能失去他们了,受不了的!心无时无刻都处在撕裂的疼痛中。
还好阿志和杨志能说会道,安抚了难民。
知道陆小七要报仇,也听到看到他们这几天做的事。九个男子都表示愿意跟着她干,就算没有朝廷军队帮忙也没事,不替青天大老爷报仇,也要替家人报仇。
甚至妇人和两名少女也表示,可能帮忙杀敌做不到,但可以帮别的忙或者找多些人回来。能逃出去的都是精壮,老弱逃不出来,找回来就是力量。
对着他们福了福身,陆小七轻声道:“你们应该也饿坏了。什么都别说,吃饱好好睡一觉。我去打猎。”
难民愕然!
李旭和子乐见状连忙跟上。
阿志对众人道:“大人和夫人殉国,小娘子心里很难过!所以她不大爱说话。大家以后不要再提了大人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