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军在临近都城时得到一个情报，说是在西边二十里外的蒋家村发现了突厥军的踪迹人数还不少。
楚晏与尹家大老爷商议后，决定先过去看看。
结果那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整座村子都被烧光了。
“家主，不仅是这村子，我们的人出去十里左右，沿途的几个村子和一个镇子也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一个活口，连屋舍都烧了！”
“这群恶贼！”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惨烈的场景，也才知道平时大家对突厥军的残暴认知还是太肤浅了。
“他们一路从北方过来，可想而知，沿途的百姓遭了多大的难。”
一名楚家军从一户地窖里找到了一对幸存者，是一个怀孕的母亲带着她的儿子。
见到这么多人，那孕妇尖叫连连，搂着儿子躲到角落里。
直到有人用汉话和她沟通，给她食物和水，她才终于敢抬头。
她夺过食物和水，分了一半给儿子，自己也三两口吃完，然后看着废墟嚎嚎大哭。
等她哭完，大家才问出了几句有用的消息。
突厥大军是在两天前的夜里袭击了这个村子。
这妇人因为怀孕，彻夜难眠，听到动静后推丈夫出门看看，结果就看到一群人冲进村子里就开始杀人放火。
丈夫吓坏了，眼看那群人就要杀到他们家，赶忙把妻子和小儿送进地窖，把大水缸抬到地窖上方堵住入口。
这户人家一共十几口人，除了妇人这家，她丈夫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已经成家了。
别怪他狠心，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他去叫醒别人肯定来不及躲。
而且一个家里连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都没有，突厥人也没那么傻。
“两天时间，足够他们抵达都城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楚晏心里清楚，他们贸然出现在敌军后方，打没有准备的仗，必输无疑。
城里那群懦夫可不会和他们里应外合。
“尹兄，我们不如就在此地扎营，先派探子摸清突厥军的行踪和人数，再商量对策，如此才稳健一些。”
楚晏的提议很正常，不过尹焕然担忧地问：“会不会来不及？他们的人数在八万左右，这不是早就确认过了吗？
如今已经能确定西突厥抵达都城了，东突厥肯定不甘落后。”
楚晏知道他心急，但自己不能随着他的意思走，他们去的早，都城那些孬种连城门都没破，到时候死的全是自己人。
他了不是带人去送死的。
“尹兄，都城城墙巍峨，有内外三座城墙，就算最外层的城门破了，百姓和官员还能躲进内城，没个三五日，突厥军不可能破城的。”
尹焕然也不傻，他是关心都城的百姓和皇帝的安危，但其实，尹家人如今在朝为官的非常少，且都是低阶官员。
救人是出于他们骨子里的道德底线，但盲目送死绝不是他们该做的。
楚晏这小子明显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但这不可怕。
有私心好，有私心至少会从长计议，会谨慎出兵。
同一时间，洛媱带着的队伍已经绕过都城，顺利往北去了。
他们在半途发现了东突厥大军经过的痕迹，并且判断他们才离开一天不到，如果他们追上去，说不定能将这支队伍拦截下来。
为此，几位将军持不同意见，争吵了起来。
“我们已经走了半个月了，明明有对战的机会，为何要放弃？”
“是啊，说不定我们杀光这支队伍，突厥的联盟就彻底完结了，那他们的援军来了又有何惧？”
“天真，先不说我们打不打的过，就算打得过，他们的援军就在路上，我们到时候就是强弩之末，势必要被突厥援军扫荡全灭，这个代价太高了。”
“我们派出去的斥候已经摸到突厥援军的位置了，他们从关外一路畅通无阻地过来，一定会以为道路上的障碍都被扫清了，不会注意到有埋伏，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埋伏，这不比我们追上去拉着前面那支队伍大干一场来的痛快？”
洛媱等他们吵完了才出声说：“休息够了就启程，按原计划前进。”
洛媱当夜又写了一封信给楚晏，她担心之前送出去的信被拦截了。
这么重大的计划变更，她得尽快让楚晏知道。
洛媱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她一共派人从三个方位给楚晏送信，结果只有从后方绕道的传信兵才成功把信送到，其余二人皆被突厥的探子打下来了。
他们把信送回军营，但对方看不懂洛媱信中的意思，被抓的传信兵在第一时间就自尽了，没让他们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洛媱的传信兵都是从自己的部曲中选出来的，大部分是孤儿，这也许很残忍，但落入突厥人手中，那会比死还痛苦。
楚晏收到信的时候，已经过了他与洛媱第一次约定的时间，他派出去的人杳无音信，这让他心急如焚。
但他既不能表现出来，又不能多方打听，因为旁人并不知道他与洛媱有约定。
不知道的事情没发生可以当做没有这件事，一旦他们知道，担心、失望、恐惧等负面情绪就会随之而来。
“楚家主，您为何要让将士们在附近挖沟渠，筑矮墙？难道你不想出兵了？”尹焕然是真佩服这位的定力了。
前方的战报每隔两个时辰送来一次，西突厥先抵达都城，与城里的士兵对峙了足足一日没有发起攻击。
这种时候，军中有些将领坐不住了。
前方围堵都城的只有三万多兵马，即使全是骑兵，他们也可以拼一把。
如果能把东西突厥分个攻破，那绝对比打一支八万精兵的对手简单。
楚晏只问了他们一句：“你们哪来的自信与骑兵面对面厮杀？”
楚家军中没有骑兵，楚晏养的马也有不少了，但骑兵没那么容易训练，他招募的私兵素质还是差了一些。
而洛媱之所以拥有骑兵，因为她的兵将中有不少本就是武官，起点高，身体素质也好，接受能力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