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过来便是庐陵郡，如果那些人不是豫章郡的，那往北，可以顺着鄱阳湖雷水一路前进，速度很快，不用两天时间就能到同安郡，甚至更远。”
“那就先拿豫章郡开刀吧。”楚晏一锤定音，整座要塞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这次不是守城，而是主动出击，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准备的事情非常多。
但这也是一次非常好的锻炼。
洛媱旁观了全程。
张思羽从旁指导，又撤换了几个不合适的后勤小管事，其中就有楚家族人。
他们自然是要闹的，闹到家主面前，也只得到一句：“你们可以回家了。”
这时候灰溜溜地回家，肯定要被族人看不起，而且身后想取代他们的族人也很多。
因此哪怕让他们去当个更小的管事，他们也愿意。
全军气氛严肃，士兵们加紧训练，都知道这趟出去，要想活着回来，就必须赢。
“我……我没杀过人。”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士兵抱着脑袋说。
“上次在城楼上，我射杀了两个敌人，其实只要不近战，也没那么可怕。”
“可我射箭也射不好。”
战友们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在军中，没杀过人的占大多数，训练再多也比不上实战。
这天，附近的百姓送来了许多稻草人，用木棍撑着，立在校场上。
被选出来的一万士兵手里握着长矛站在稻草人面前。
“把面前的稻草人想象成你们的仇人，用尽你们全身的力气，砍下去。
朝着身体最脆弱的地方砍下去，记住，如果这一记下去对方没死，那死的人很可能就是你自己。
想活着回来，就必须对敌人残忍！”
虽然稻草人扎得很潦草，可只要把它想象成真人，要下手还是有些困难。
这时，鼓声响，那是进攻的信号。
一万士兵同时举起长矛，大喝一声“杀”，然后用力刺出。
有人的稻草人被刺出一个窟窿，有人的长矛却落了空。
“啪！”军棍落在那些没刺中稻草人的士兵身上。
“换人！”楚晏一声令下，这些人被拖出队伍，他们的位置立即被人顶上。
谁都明白，有机会上战场才有机会立战功。
想把握机会就不能退缩。
几轮过后，所有人面前的稻草人四分五裂，士兵们目光冷冽，感情逐渐在一次次的刺杀中消失。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大家默念着这句话。
只要不想死，他们就不能对敌人有丝毫的仁慈。
“你要亲自带兵？”洛媱诧异地看着穿上铠甲的楚晏。
换了一身戎装，楚晏气质大变。
他皮肤依旧很白，头盔下那张脸过于俊秀，身材也不属于武将那种健硕型，光从外形上看，很难有震慑力。
“嗯，我亲自去会一会豫章郡郡守。”
“王腾厉啊……你可知郡尉是谁？”
这些消息楚晏自然是查过的，“邓瀛，是个儒将，名声不错，与郡守不和。”
“他厉害吗？”
“他曾是举人，因爱好兵法改考了武举，并且一次中举，此人本事绝不差。”
楚晏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
“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他与郡守不和，王腾厉至今也没有将军权全交给他。”
“原来如此。”
洛媱去换了一身军装，她没有铠甲，也不准备上战场，不过混在队伍后方随行。
楚晏不想答应，但洛媱却说：“我想去会一会那位邓将军。”
楚晏不知想起了什么，多说了一句：“他已经四十八了。”
“嗯？四十八怎么了？正是阅历最丰富且身体还不错的年纪。”
楚晏只是想到情报中写到，邓瀛年轻时乃是一位翩翩君子，初到豫章时，被引为豫章公子。
这样的人物，一辈子却没有升迁过，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洛媱对他的看重。
从要塞到丰城一日功夫都不用，当这一万人的军队进入丰城县时，县太爷吓得逃了。
他不知道来人是谁，也不知道是何目的，只知道自己抵抗不了这么多敌人。
但楚晏连官府都未入，直接穿过县城，继续往豫章方向去。
等豫章郡守得到消息，士兵已经快要抵达豫章县城。
王腾厉此时正在设宴款待贵，贵来自北方，给他送来了许多金银和美人。
“上次劳烦王郡守开方便之门，我家主子万分感激，此次是特意来感谢王大人的。”一名年轻文士彬彬有礼地说道。
“刘公子气了，这可是恩师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而且”
这位刘公子是苟煊的女婿，虽然身上没什么官职，但走到哪都能扯住岳父大人的大旗行事。
王腾厉看在苟煊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他。
只是他很好奇，“刘公子，听说上回从豫章过的是三千人马，不知去了何方？”
石阳要塞的战事结束的太快，王腾厉还没听说，也想不到他们会去攻打一个小要塞。
提起这件事，刘珩脸上怒气一闪而过。
他没想到，三千兵马竟然一个也没回来，就连他事先留的通信兵也死了。
原本他在同安等消息，久久没有人回来复命，只好再次南下。
那个小小的石阳县，短短时间内就建起了高墙，被一个岭南的小世族占领了，实在可恨。
刘珩高深莫测地说：“王大人日夜笙歌，恐怕还不知道外头的局势吧？”
“嗨，他们争他们的，只要不动我这一亩三分地，本官也懒得管他们。”
不过王腾厉也是有野心的，只是他没钱，也没实力去争，倒不如守住豫章，说不定还能渔翁得利。
“那你就想错了，就在豫章隔壁，庐陵郡早变天了，如今掌管实权的人叫楚晏，你可知道此人？”
“姓楚？”王腾厉想了想，摇头说：“没听说过。”
楚晏在都城那些年，王腾厉早外放了，对楚家的事情也不太了解。
刘珩将楚晏夸得勇猛无比，更将石阳要塞的巍峨与雄峻夸大了几分，说给王腾厉听。
“实不相瞒，那三千兵马本是想入石阳县城招安的。
那楚晏虽然还未自立为王，但他霸占了庐陵、零陵、南康等五郡，不缴税，不服朝廷调遣，其野心昭然若揭。
我原本只是想替岳父大人招安他，没想到他直接灭了我的三千兵马，尸骨无存啊，实在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