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的手掌更热,干燥而有力,让人感觉到安全感。
洛媱不是没牵过男生的手,但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她很确定自己对楚晏有好感,但是不是爱情她也不清楚。
不过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结个婚而已,有感觉就当真夫妻,没感觉就当假夫妻,不麻烦。
这一夜,许多百姓都看到了洛大人一身女装与楚家大公子一同游街,关系亲密。
之前大家就知道楚大公子为了求亲日日往返于永平郡与苍梧郡,都挺同情他的。
没想到看今天这架势,洛大人竟然是在与楚大公子约会吗?
人一多,八卦消息就传得飞快。
各大酒楼茶馆里关于洛大人和楚家主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以致于不少人在街上围观这二人的约会。
洛媱虽然不是脸皮薄的人,但也受不了被群众当猴围观,于是早早就带着楚晏离开了闹事。
第二日,往洛府门口借过打探消息的人很多。
但很奇怪,今天洛府静悄悄的,洛大人一早穿着官府去衙门,也没瞧见楚家的人来下聘。
“难道没成?”
也是奇怪,百姓们对洛大人的亲事关注度极高,从很早开始,就有人猜测洛大人最后会花落谁家。
赌楚家的人是最多的,然后是张家。
在永平郡,未婚单身的张家三兄弟也是佳婿人选。
衙门里,官员们也窃窃私语,试图打探出昨夜约会的真相。
池永墨兴致勃勃地跑到洛媱面前当面问:“大人,好事将近否?”
洛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急着给本官送贺礼?”
“不怕您笑话,家父已经给您置办了一份厚礼,就等您办大事时送上。”
池永墨还是说得保守了,他爹给洛大人准备的都不算是贺礼了,更像是替她准备了一份嫁妆。
池家很有钱,如今池老爷又做了官府织造司的顾问,勉强算个官身,对洛大人比对亲生女儿还好。
要不是家里的男儿们都没个出挑的,他们池家也想去提亲。
洛媱大方地告诉他:“成亲是不可能太快的,不过或许会先定个亲。”
原本以她和楚晏的年纪,可以直接把三媒六聘的礼节缩减到最短,但二人都觉得没必要。
定了亲,两人的目的就达到一半了,其余的慢慢来不急。
两人都是大忙人,能达成这样的默契也不容易。
池永墨正要祝贺,就听门外传来衙役急切的声音,“大人,王师爷回来了。”
“王衡仲回来了,快让他进来。”
王衡仲离开半年了,他这一路肯定看到了很多,经历了很多,也不知道他是否将全族人都带来。
王衡仲风尘仆仆地走进来,给洛媱行了礼,神色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大人。”王衡仲这一声叫的有些委屈。
“此行还顺利吗?”洛媱问他。
“托大人的福,路途虽艰险,但总算是平安回来了,按计划本该年前抵达,还是耽搁了半个月时间。”
洛媱给他倒了一杯茶,“慢慢说,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王衡仲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带着怜悯和悲痛。
“大人,外面的局势太乱了,战火连连,您肯定想不到,一个小小会稽郡竟然有三股势力各自为政,郡守府彻底管不住了。
江南一带去年的灾情很严重,但江南向来是产粮大郡,是不缺储备粮的。
只是有些黑心的官员宁愿把粮食放到发霉也不愿意开仓赈灾,有人为了向朝廷伸手要钱,甚至将所有粮食偷偷卖了,不管百姓死活。”
王衡仲气得脸都红了。
这一路的惨状太骇人了,一个冬季过后,百姓饿死冻死的不计其数。
会稽郡的冬季不像岭南这么温暖,雪一下,流离失所的百姓饥寒交迫,无人救助,能不走上歪路的几乎都活不下去。
洛媱长长地叹了口气,并不意外。
大梁的官场腐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王衡仲红了眼眶,低声说:“我王家族人在南下途中遭遇了无数匪徒和暴民,他们见我们物资多,即便武力不及我们,也拼死抢夺。
我族中子弟死了三人,侍卫死伤过半,接下来族里要治丧,属下先来知会大人一声。”
洛媱只能安慰道:“节哀,好好将族人安葬了,先将族人安置妥当了再来衙门不迟。”
“多谢大人体恤。”
王衡仲是半路投靠过来的,在衙门里还不算是洛大人的心腹。
洛大人如此宽宏大量,他实在无以为报。
“不过属下发现,与岭南接壤的几郡都还算安稳,虽然也有山贼,但官府的约束力还在,百姓也未流离失所。”
洛媱知道这都是楚晏的功劳,但人力有时候太有限了。
池永墨带王衡仲出去,“王兄有事尽管开口,千万别跟小弟气。”
王衡仲点头谢过。
池家是永平县的地头蛇,各行各业的人都认识,有他帮忙,王家能更快安置下来。
既然都是洛大人的人了,王衡仲也不与他气。
王家族人也有上千,最终还是分了一部分定居在苍梧郡,一部分留在永平郡。
随着两郡的世家渐渐多起来,衙门的案件数量急剧上升,洛媱每天都得往公堂上坐一坐。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外来人口与本地人的矛盾太大。冲突不断,实在太扰乱治安了。”
张思安也是世家子弟,对那些全族迁来的公子哥们了解的很。
就算如王衡仲这种心胸宽广,有善心的子弟,在面对普通老百姓时也是带着天然的优越感的。
更别提那些本就是娇惯着长大的郎君娘子们,出门之外只怕不知道“谦让”二字怎么写。
“大人您罚也罚了,训也训了,但这种事还是无法避免。”
洛媱冷哼:“那就是罚的还不够重,没让他们伤筋动骨,往后再有这样的案子报上来,先查明,该罚的全送到山庄去种田,既然惹是生非,想来就是闲的。”
张思安大赞:“此法甚好,把那些斗鸡走狗的全丢到庄子上看管起来,城里也就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