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郴溜达着回家。
他没有立刻去找楚霁，而是拐到了楚晏房中。
楚大公子不知道刚看了什么消息，脸色很难看，雷虎几个侍卫连动都不敢动。
“司马宁已经到了，但他的家眷和王府其余人还在零陵郡，他带着几个人提前乔装进入岭南。”
楚郴闻言笑了起来，“好奇心人皆有之，何况他应该已经收到英栩的死讯了，你准备如何应对？”
“我本就没打算放过他。”
楚郴摇头，“气话，他是岭南王，你弄死他，我们楚家也完了。”如果可以，楚郴也想让司马家的人死绝！
这是一道无解题，楚郴没兴趣聊下去，转而说：“陆大人想从楚家要个武官，我推荐了你堂妹楚霁。”
他以为会看到楚晏震惊意外的表情，结果对方居然笑了。
一个很浅很淡的笑容，但与刚才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你同意？”他诧异地问。
楚晏无所谓地说：“陆大人都同意，我为何要反对？重点是楚霁自己愿不愿意。”
“那小丫头……还真不好说。”
楚郴离开后就去了五房住的院子，五房也是嫡系，按理该选最好的院子住。
但楚桓一家三口却住在最偏的院落里，而且奴仆两三只，看着冷冷清清。
楚霁正在练刀，她父亲花巨资给她买来了一把苍梧县打造的宝刀，她爱不释手，每日都要练上两个时辰。
楚郴看了一会儿，明明只是个瘦瘦的小姑娘，舞起刀来却虎虎生风，确实不比族中男儿差。
楚霁一个转身看到了他，收刀后规规矩矩地喊了声：“七叔祖，您来找我爹吗？”
“不，我找你。”
楚郴走进院子，看到墙角还围了栅栏，养着几只鸡鸭，另一侧则种了一片菜地，只看心性，楚家许多人都比不上楚桓。
但楚家要想走得更高更远，楚桓这样的人是不值得称赞的。
楚霁拿帕子擦了擦汗，搬了椅子给楚郴坐。
她小时候会赖去族学听课，七叔祖也不赶她，后来是族中其他长辈知道了，才勒令她父亲将她带回去。
“你爹娘可在？”
“爹爹去上工还未归，母亲在屋里。”
楚桓要了个管事的职位，每天起早贪黑去上工，很是敬业，虽然族中有些闲言碎语，但他们家并不在意。
如今楚桓夫妻头疼的只有女儿的归宿问题。
想与楚家结亲的人也有，但都不是什么好人家，连个出彩的青年都没有。
“今日陆大人询问我，族中可有武艺出众的年轻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楚霁高兴地笑道：“多谢七叔祖夸赞。”
“然后陆大人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到县衙当值，你可愿意？”
楚霁直接愣住了，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
“吓傻了？还是不敢去？”
“不……不是……我……”楚霁不知道怎么表达，她激动的语无伦次。
楚郴坐在一旁等她平复下来，还逗弄了一下院子里的小猫儿。
这小猫儿估计是山上跑下来的野猫，毛发打结，眼神凶狠，根本不靠近陌生人。
它跳到楚霁身上，抓住她的衣服往上爬，然后蹲在楚霁肩膀上警惕地看着楚郴，耀武扬威的眼神逗得楚郴哈哈大笑。
笑声惊醒了楚霁，她一手扶住肩膀上的小东西，问楚郴：“七叔祖，我……我身为女子，真的能去县衙当值？您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像是会跟你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不像，但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她是听沈琳说过，她的表哥是天底下最好看最厉害的人，可让一女子去衙门当值，一般人可不敢想也不敢做。
“陆大人缺个典史，但典史乃正经官职，你肯定是不合适的，但谋个总捕头当当也不成问题，前提是你有能耐。”
“可我除了会舞刀弄枪，也没什么别的能耐。”楚霁虽说武功不错，但当捕头可不只是打打杀杀。
“这就看你自己了，机会给你了，你去不去自己决定，或者与你父母商讨后再回我。”
楚霁谢过他，转身去换了套衣裳跑出去了。
第二天，楚霁带着她的刀就到县衙报道了。
门口的守卫并不让她进，“去去去，哪来的小姑娘，赶紧回家去。”
楚霁差点就退缩了，但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说服了爹娘，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太丢人了。
“是陆大人让我来的。”
“果真？”守卫有些不信，但见她长得漂亮，而且气质英武，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孩，又有些犹豫。
“自然，我还认识楚县丞，麻烦通传一声。”
守卫一听这话，便知道她是关系户，忙堆起笑脸说：“那姑娘随小人进去吧，只是您这武器不好带进去。”
楚霁把刀递给他，“那你替我保管着，这样总行了吗？”
等进入县衙，楚霁表现出对什么都不好奇的模样，目不斜视，实则心中已经打起鼓来。
来往的官员衙役都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谁啊这是？”
“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怎会独身到衙门来？”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你瞧她穿着胡服，怪模怪样的。”
虽说怪，但大家并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只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站在县令大人的班房外。
众人对视一眼，眼里冒着八卦的火花。
谁知陆大人走出来后，却召集了所有衙役。
“张县尉正好也在，替本官做个考官吧。”
洛媱打量了楚霁一眼，是个漂亮且英姿勃发的小姑娘，和自身差不多大的年纪。
“这位是楚家三姑娘，自幼习武，不输男儿，本官正好想找个总捕头，楚县丞不避嫌推荐了楚三姑娘。”
众人哗然，这是个姑娘吧？姑娘怎么能来当捕头？闻所未闻。
陆大人如果不是在开玩笑，那也太胡来了，而且哪家能让未出阁的姑娘家来衙门当值？
洛媱拍了下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笑着说：“来个比试吧，本官也想看看楚三姑娘是否有资格入衙门当差。”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答应。
楚霁朝他们抱拳道：“小女子姓楚，楚霁，请各位大哥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