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也不多问了,预祝大公子心想事成,有了好消息记得告诉我。”洛媱起身告辞。
楚晏目送着她离开,转头问雷豹:“雷虎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雷豹也有些不安起来,低声问:“家主刚才为何不问洛姑娘?”
洛媱再次将雷虎派出去了,说是去接高家人,但这件事无人知晓。
楚晏的心腹爱将就这么消失了一段时间,他自然要关心一下,没想到对方的行踪如此难查。
楚晏没回答,人既然借出去了,那怎么用是洛媱的事情。
只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
雷虎从船上下来,人还是晕的。
上回他去义安郡走的是陆路,这次接人回来是从海上,没想到海上航行和河道上坐船的差别这么大,他从出海吐到上岸。
高学赟手臂上绑着孝布,对雷虎拱手道:“委屈雷侍卫了,可惜我高家如今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
雷虎摆摆手,“高少爷说这话就见外了,陆大人让属下来接您与家人,若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上次就应该带你们走的。”
高学赟苦笑道:“谁能想到潘辉下手这么快,连我祖父的头七都没让过。”
高学赟看着身后高家族人,他只带出来了一半,剩下的也不知生死。
潘辉还派兵追杀他们,他没时间停下来寻找失散的族人,只希望他们能平安。
“走吧,这里是南海郡地界,且离苍梧郡不远了,一切等回到苍梧县再说。”雷虎回头确认了一下那位高家三少爷的情况,见他默默跟着队伍才收回目光。
陆大人派他去接高家人,明确说过,如果高老太爷能活着,一定要将人带回来。
万一他老人家没抗住,至少要他那位爱徒带回来的。
高学舟,高学赟的堂弟,自小醉心木工,一直跟着祖父学造船,也是雷虎这次必须保住的人。
沈念尧将义安郡的情况明明白白写在了奏折上,没有一丝夸大,可他却迟迟没把这份奏折递上去。
沈夫人见他好几日都在为此事发愁,安慰道:“既然是陆县令所托,你尽力而为就是了,朝廷会如何处置,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如果是别人所求,沈念尧当然也是如此,可这是洛媱拜托他的事。
而且潘辉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与这种人同朝为官,实在令人恶心。
“陆县令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贿赂本官,总得给他把事情办成了,但这样的奏折递上去,恐怕很难引起重视。”
“办不成,大不了把重礼退回去就是了。”沈夫人可不是个见钱眼开的。
沈念尧站到镜子面前,清楚地看到自己额头上因沉思而起的皱纹。
原来他也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的皱纹一点不少。
这镜子竟然会是洛媱造出来的,实在很难想象。
他不好对夫人明说,洛媱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女眷之间说话每个分寸,万一泄露出去,他刚找回来的姐姐和外甥女又要没了。
“要不你跟父亲低个头,请他帮忙,只要他一句话,办一个小小郡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沈念尧转头恼怒道:“离家时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求他一次,怎可出尔反尔?”
“亲父子哪来的隔夜仇?就算为了姐姐,你也不应该与父亲生气,你们关系好了,将来才好为他们父女二人说和。”
女人想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在沈夫人看来,沈太傅要是肯认回大姑姐,或许是洛媱母女唯一的生路。
总比他们这样无目的的寻找强。
“不必说了,那老头冷心冷血,我是不会求他的。”
沈念尧拿着折子去找幕僚,一定要想出个周全的主意来。
八月二十九,宜搬迁,宜祭扫。
一早,县衙大门口就烧起了炮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引来了城里的百姓。
县衙搬迁是大事,虽然只是从街头搬到街尾,但仪式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好气派的大门!这下可不像是县衙,而像是皇宫了!”
“瞎说,你见过皇宫是什么样的吗?这小小的县衙估计连郡守府都比不上。”
有人反驳道:“其他地方的郡守府我不知,但比苍梧郡郡守还是绰绰有余的。”
新县衙大门朝南,一排十二根大红柱子支撑着门外的回廊。
朱红大门足可以同时进三辆马车,大门上两个虎头铜环,威风凛凛。
不过更威风的还是门口的两座大石狮,比人还高,由整块巨石雕刻而成,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楚晏送给洛媱乔迁的贺礼,洛媱提前就让人搬来了,还给两座大石狮绑上了大红花,看着可喜庆了。
吉时到,大门打开,洛媱领着众官员,将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从隔壁抬了过来。
这块匾虽然旧,却没什么好换的,主要是得从那边抬点东西过来才像搬家。
洛媱站在衙门口,面对一街道的百姓说:“今日苍梧县县衙乔迁之喜,本官给大家说个好消息吧。”
众人还以为县令大人准备办个流水席啥的,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本官打算在东城区和西城区各建一所私塾,招收五岁到十岁的孩童,免费请先生为他们讲学,凡是我苍梧县的百姓皆可将适龄孩童送来。
每旬授课七日,修三日,一年收书本材料费一百文钱,私塾从后日开学,这两日,愿意让孩子读书的便可以到各街道街长报名,他们会告诉你么需要准备什么。”
读书,对普通百姓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但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却并非所有人都觉得高兴。
一百文多吗?相较于从前束脩动则十两二十两的当然不多。
可那也是钱啊。
一年一百文,五年就是五百文,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数都能在家里帮忙了。
家里少了个帮手,真的划算吗?
主要是,他们这么普通的人家,家里的孩子读书有用吗?
“你们有何顾虑可以告诉本官。”洛媱看着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