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深这人,果然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温软语下楼的时候,傅擎深已经把那些混合好的水泥铺完了。
因为老校长年龄大了,体力不好,调配的水泥浆不太多,怕铺不完浪费了。
傅擎深正准备按照比例再调一些。
就凭老校长要给他和小乖主持婚礼的事,别说只是铺一个小小的操场,就是让他修一栋教学楼,他都会想办法完成。
温软语下楼看着挽起袖子忙碌的傅擎深,眼神有些复杂。
傅擎深这样算是养尊处优的人,跟她来到乡下,没有一点怨言不说,还穿得像是要去走秀一样,在这铺水泥呢。
即使见惯了忙前忙后的傅擎深,温软语依旧觉得眼前的画面很魔幻。
跟着温软语下楼的老校长,连忙拦住还要去调配水泥浆的傅擎深,笑着道:“好了,好了,都别忙了,你们今天才刚回来,家里还得收拾一阵,在这里忙活什么。”
傅擎深看向温软语,打算看温软语的意思。
温软语点头道:“那我们先回去吧,要帮忙明天再来,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事。”
傅擎深这才放下手里的水泥桶,准备和温软语一起回去。
老校长突然又道:“对了,你们等等我。”
说完老校长转身就走。
傅擎深疑惑的看向温软语问:“还有什么事吗?”
温软语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老校长让等一等,那就等一等吧。”
“奔波了一天,累吗?”
“我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不然就像个人形挂件已经挂在你身上,能有什么累的。”
怀孕这段时间,被傅擎深抓走,到陌生的地方关起来。
任谁听到都觉得对于温软语来说可能是一场折磨,哪里知道,温软语都快被养成猪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老校长提着一大包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粮油米面,青菜,甚至还有一小块肉,满满当当的递了过去。
老校长喘着气道:“你们刚回来,要住一段时间,很多东西今天也来不及买了,先拿去用,不够吃再来找我。”
村子里的人,平时都是比较节约的。
老校长这些年为了孩子们,更是省吃俭用,自己可能一周都舍不得吃一次肉。
温软语心酸的道:“不用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不了多少,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饭了。”
“吃过了就留着明天吃。”
“那肉您提回去吧,其他的我收下。”
老校长板着脸:“这么重一包,还要让我这老骨头提多久,赶紧接着,你这丫头,跟我还气什么,在推三阻四的,我可要生气了。”
傅擎深不管温软语的推辞,直接接过袋子,道谢道:“多谢老校长,东西我们就先拿回去了,我们准备了些年货,到时候送过来,您也不能拒绝。”
老校长满意的笑着道:“好好好,不拒绝,快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温软语一听,也是这个理,老人家的心意先收下,到时候多送些回礼,便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和老校长告别离开。
傅擎深和温软语走出不远,温软语踩到小石头突然崴了一下。
傅擎深一瞬间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一把扶住温软语,紧张的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没事没事,你别紧张,就是踩到了石头,轻轻崴了一下。”
傅擎深直接把温软语背了起来。
温软语连忙道:“傅擎深,你快放我下来,这村子里的路,我闭着眼睛都会走,不会再摔的,村子里到处都是人,被人看到了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们是夫妻,有人说就说吧。”
温软语拗不过傅擎深,脚腕也确实有些疼。
心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翻山越岭,摘野菜打猎,都不在话下,现在只是走几步,竟然就崴了脚。
老校长远远的看着两人的背影,笑容慈祥。
看来小语丫头,婚后过得不错。
想想也是,那位傅老先生的人品,教出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要是老校长知道,傅老爷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从来没有管教过孩子,大概就笑不出来了。
两人渐渐走远。
温软语并没有注意,之前教学楼上,那间传来读书声的教室里,走出了一位年轻老师。
那名年轻的女老师在阳台上看了温软语许久,神情无比的复杂。
真是太巧了,这里居然是温软语的家乡。
楼上站着的人,名叫洪琴。
洪琴曾经也是京大的一名学生,霸凌柯书瑶,算计温软语,后来还试图用家里的关系,直接让温软语退学。
也正是因为这事,得罪了傅擎深,洪家果断的把她抛了出来。
面对洪琴这样一个,随意破坏她人人生的人,温软语并没有手软。
如果她真的是一名普通的学生,如果她背后没有傅擎深,那就真的会被洪琴逼得退学,这么多年的辛苦全部白费。
温软语提出的条件是,让洪家修建十所学校,让洪琴去山区做支教。
洪家为了讨好温软语,怕被傅擎深报复,直接找了个最偏远的山区,把洪琴送去山区做支教了。
哪里知道,这竟然是温软语的家乡。
洪琴来这里几个月了,从最开始的厌恶尖叫,到现在也逐渐平静。
她似乎也稍微有那么一点理解山区的学生,想要考出去有多不容易,她都开始站在一个老师的立场,去为这些学生们考虑。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再次见到了温软语。
从看到那个长得好看得过分的少年从教室门口路过,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想到果然是温软语。
温软语回来了,还带来了傅擎深和邬云。
洪琴这几个月虽然认命了,但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穿着山里人都会羡慕的好看衣服,每天会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一些,这些乡下人都会羡慕的说她长得漂亮。
可此时看着自己因为要自己洗衣做饭开裂的手。
又看看远处被傅擎深背着离开,依旧漂亮得不像话的温软语。
那些藏在心里的嫉妒,终究让她的眼神有些扭。
原来温软语真的是这么穷的山区里长大的。
那温软语到底凭什么过得这么好!
温软语凭什么嫁给傅擎深!
又凭什么能把她从天堂打落到地狱。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的生活,她是来做支教的,这些人对她很尊重,甚至会帮她做很多事,她都觉得无比辛苦。
那温软语曾经过得又会多辛苦呢?
想着温软语曾经过的苦日子,洪琴莫名有种亲眼看见温软语被践踏的愉悦。
她深吸一口气回到教室。
没再理会看书的学生们。
坐在凳子上沉默了许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