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话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我不是想看到他们羞愧，我是想告诉他们，狗急了会跳墙。
齐道长见氛围不对，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归一，不管是葛老，还是何道长，他们都是心怀道心之人。你们有难，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或许是当时的情况很紧急，所以才产生了误会。”
“嗯。”我笑着点头道：“齐道长说的没错，误会已经解开，是我格局小了，险些酿成大错。对了……”
我话锋一转，看向了葛老身后的木生，笑嘻嘻的问道：“木生，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悄悄从逃生通道钻进了郭家祠堂的地下密室？然后趁我们不在，打开了石头坟？你是条汉子，应该会敢作敢当吧？”
木生被我一激，脱口就要回应我。但葛老太狡猾了，猜到他会被我激怒，抢先说道：“归一，你真的误会了。当时我们离开鼓楼村后，便一直在研究九菊一脉布下的阵法……”
“葛老，不重要了，我只是随口一问。”我打断了葛老，然后眯着眼睛问道：“几位夜里来我陈家铺子，不知有何贵干？我认为大家都不是傻子，不妨有话直说。”
沉默的何道长终于开口了，“归一，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请！”我起身朝着二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亲自带路。
何道长、齐道长、葛老，还有我，我们四人来到了二楼厅，我先给他们泡茶。其实从何道长现身开始，我就发现他不对劲，和平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变的沉默，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好像很为难，又好像不敢面对我！
我给他们倒了茶，何道长喝了一口，说到：“归一，我也很不喜欢这种绕弯子的方式。你很聪明，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眼下乔老爷子不知所踪，估计已经凶多吉少，风水界几乎已经太平。而巫蛊教被铲除后，道教恢复正常秩序。我和龙思成一样，都想看到修行界的太平盛世。”
“嗯。”我配合性的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则是暗暗沉思。何道长说乔老爷子已经失踪，而且凶多吉少，我怀疑从北方回来后，龙思成就已经开始算计乔老爷子了。
可笑的是，原本风水界的四大家族，最后都被一个普通人给毁了。
还是秦长生最为聪明，全身而退。
何道长继续说道：“上一次你请我和龙思成赴宴，我提前来找你，虽然话没有明说，但你我都知道。你在风水界的名声，超过了你爷爷。只要你揭竿起义，我相信有无数人会追随你。而你为华夏苍生做的事情，我们有目共睹。”
“我就明说了，我这次来，是给你一次选择！要么让你的鬼妻和小狐妖彻底消失，要么我们强行动手。太平盛世的修行界，绝不容许人妖禁忌、人鬼殊途的存在。”
我笑了笑，问道：“何道长，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何道长摇头没说话，眼神坚定。
我无奈一笑，说：“从我爷爷开始教我风水术之后，我记得他老人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人要凭着道心去做事，你认为对的事情，就要坚持。哪怕那些固执的传统老观念严重阻碍你，也要不为所动。”
“起初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从我踏入修行界的江湖开始，我狭隘的理解，道门、寻龙司、风水家族代表了正道，而那些使用旁门左道的修行者，他们就是歪魔邪道，该诛。于是我护卫正道，斩妖除魔，和邪道斗争。”
“可后来我发现不对，正道之中，很多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反观我们认为的邪道，却有大部分人重情重义，心胸宽敞，绝不害人害己。再说妖魔怪鬼，我起初认为他们都是邪恶的代表，必须要除掉他们。”
“然而黔城之乱，不化骨小男孩，还有巫蛊教之事，让我对妖魔鬼怪又有了重新的认知。好像不是所有的妖魔怪鬼都会害人，相反，有一部分妖魔怪鬼，为了拯救苍生，不惜牺牲自己。因此我才理解了爷爷说的那些话，人有好人坏人，妖魔怪鬼同样如此。”
“于是我自己产生了奇怪的顿悟，我觉得好坏之分，不能用传统的定义来区分。应该是分对象，好的我们应该支持尊重，坏的我们大可将其消灭。而我的鬼妻还有小狐妖，他们一直在行善积德，所行之事，远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何道长，齐道长，葛老，我这人重情重义，所以我不能对不起、甚至是辜负她们，这就是我的选择。”
我把我心里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整个人别提多舒坦。
葛老平静的说道：“归一，其实龙思成想过给你们机会，毕竟你们为修行界做了这么多事情。他甚至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你带着你的鬼妻和小狐妖退隐江湖。可后来他觉得不行，要是让其他修行之人知道，人妖结合，人鬼殊途，最后还能安生退隐江湖，只怕会乱了秩序。这种事情，决不能容许发生。”
我笑了笑，说：“葛老，你用不着替龙思成说好话，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我。他刚掌舵寻龙司，他想在天下修行之人树立，更想做出一番成绩出来。最好的办法，便是拿我开刀，杀鸡儆猴。”
听到我这话，葛老沉默了。
我继续笑着问道：“何道长，齐道长，葛老，今天你们三大高手都来了，应该不会让我活着离开陈家铺子吧？”
三人全都看着我，默契的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理解你们的立场。”我坦然一笑，说：“三位，在你们动手之前，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情。”
三人再度点头。
我说：“林小刀和胖头陀是无辜的，请你们给他们一次机会！”
何道长向我保证道：“归一，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毕竟，此事和他们无关。但你要提前和他们说好，我担心他们会拼命护你离开。若是如此，我们也只能牺牲他们。”
“好，我呆会儿就去和他们说，还有一事。”
三人点头，还是给了我机会。
我继续说道：“何道长，齐道长，葛老，此事全是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说起来，和我的鬼妻阿奴，还有狐妖苏媚儿没有任何关系。能不能看在她们为华夏苍生做过事情的份上，放她们一马？”
何道长点头道：“归一，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的选择。为此我特意和龙思成商量了，如果你不反抗，我们会给她们一次机会。前提条件是，她们要回到该去的地方，再也不能再江湖上露面。要是她们不愿意，那我只能让她们魂飞魄散。”
“好。”我一口答应了下来，说：“其他人我信不过，但我信得过何道长。陈家铺子的伙计，还有我的鬼妻和小狐妖，就拜托你了。我不会让你们难做，我希望三位还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想给我爷爷还有我的好兄弟上三炷香告别。”
三人又一次点头，我起身从我的行礼取出了爷爷和瘦头陀的灵位牌，将其供奉在香火台上后，分别点燃三炷香。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们上香了，没有说话，因为昨晚已经说的够多了。
上完香，我看着何道长，笑道：“何道长，动手吧，请给我一个痛快。”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我很清楚，三大告诉在此，我逃不了。
可就在我闭着眼睛等待死亡来临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很快，我就听到了葛老的声音，“何道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