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没回答。
她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转头,她气息不稳,逃命似的跑了。
十多分钟后。
苏禾才磨磨蹭蹭的上来了。
她换了一套睡衣,比刚才还要保守性的。
长袖长裤,长长的黑色头发如墨般松散着,遮住了脖颈和锁骨。苏禾手里拎着医药箱,看也不看薄修砚一眼。
径直走到床头柜边上。
随着她弯腰低头翻找东西,长发散下来。
宽松的睡衣穿她身上,显得她身体很纤瘦。
苏禾不用抬头就知道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脸上好不容易压下的热度又开始有苗头,装作很冷静的搓了一把脸,她声音保持平静,命令的口吻:“薄修砚,你过来!”
她不是薄太太吗?
既然他承认,她就没有先退缩的道理。
一会儿过去了。
又一会儿过去了。
薄修砚没事人一样,很大爷的姿态站着,像一座沉稳的山一样原地不动。
他不搭理苏禾。
甚至是一脸不高兴。
他黑眸沉沉的看着苏禾。
苏禾等半天,都没等到人过来。
她把消毒水和止血纱布绷带一样样的找出来,抬头,猝不及防对上薄修砚的视线,她愣了那么一下,很快,又扭过头去。
不是。
她害羞什么?
要说不敢直视,现在不应该是薄修砚觉得不好意思的么?
他的眼神,可没半点心虚闪躲。
从容坦荡的很。
苏禾有些心里不痛快了,可看在她今天睡在他房的份上,她保持着一点大度和温柔:“你的手,确定不需要我帮忙消毒的吗?薄先生,容我提醒你一下喔,你伤的是右手。”
“右手,懂么?”
“以后你可能不方便开车,不能拿刀做饭,还有不能工作签文件了。”
她眼睛眨了眨,“你确定,不过来?”
当然,苏禾也不是吃饱了撑的。
非要多管闲事。
她只是好心,不忍看着人难受不去帮忙。
只要薄修砚再说一句不需要或者赶她走的话,她就会立马扭头就走。
他爱怎样就怎样。
反正她管不着,也可以不用管的。
薄修砚看着苏禾,薄唇总算舍得张开,他不冷不淡的语气:“从你出这个门,到你换衣服下楼找到东西再上来,五分钟时间足够了。薄太太,你用了十三分钟。时间太长了。”
苏禾:“……”
请问是她刚刚的耳朵有问题,还是薄修砚这个男人有问题?
为什么薄修砚可以这么厚颜无耻,竟然还给她计算时间??
她帮他做事,他付工资了吗?
很明显。
并没有。
所以,薄修砚这理所当然又责怪不满的语气,到底哪来的?
苏禾忍了忍,又暗自咬紧了牙。
这个男人!
会骗人的老男人!
明明在人前,他像个高高在上的神抵一样的吸引人,成熟稳重冷峻迷人,不知不觉就让你陷进他的人格魅力当中。
怎么私底下……
却脾气古怪,暴戾恐怖,阴晴不定的?
不然,谁大半夜不睡觉的会折腾自己,徒手打碎卧室窗玻璃?
除非脑子有大病。
苏禾心里想着,嘴上就不知不觉说了出来,“薄修砚,你这么暴躁,可是对身体是不好的哎。暴躁是病,得治。”
薄修砚听这话,脸上微微愣了下。
稍后,他抬腿。
这才慢悠悠走过来。
走向苏禾。
薄修砚视线几乎就没离开过苏禾的脸,他看着苏禾眼睛瞪大,看他靠过来眼眸透着警惕和提防的神色,莫名觉得有趣。
想逗逗他的这只敏感的小野猫。
薄修砚从容的坐在床上,那只没受伤的手忽地伸手一扯,苏禾完全没料到这一举动,猝不及防跌下来,胳膊和脸扎进薄修砚温热的胸膛里。
铺天盖地的男人荷尔蒙的冷冽气息。
还有一股血腥味。
苏禾脑子顿时乱乱的,被薄修砚这一轻浮的举动惹怒,挣扎着要起来,薄修砚长退往前一伸,似乎那么故意又无意踢了下,苏禾本来就站不稳的身体整个人就又倒进他怀里。
苏禾:“……”
这个狗男人!
头顶上是男人轻笑的声音。
“苏禾,脱衣服还不够,这又站不稳的来投怀送抱?”
不等苏禾做出反应,薄修砚先发制人,口气多勉强似的,揶揄:“既然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就勉强笑纳接受,免得你空欢喜一场。”
说着,他的手搂上苏禾的细腰。
很细。
腰真的太细了。
薄修砚的举动,妥妥一副轻浮形象。
苏禾身体哪哪儿都僵硬,快要石化。
不是啊!!
说好的淡漠禁欲系呢?
怎么所作所为这么让人反感失望?!
只不过,在苏禾看不到的地方,薄修砚眼眸里没什么温度。只是在跟苏禾视线相对时,他的眼中有了一些温和和柔意。
薄修砚的举动在苏禾看来,根本就是个人模狗样的浪荡子!
什么高冷禁欲,都特么是骗人的!
现在,他的手,他的腿。
无论是哪一个。
都不老实。
苏禾脸涨红,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腰间男人手掌的温度,不禁恼羞成怒:“薄修砚你变态!你放开我,把你爪子拿开!!”
“说谁变态?”
薄修砚冷嗓音,“嗯?”一声的询问。
苏禾有些犹豫。
她整个人都被薄修砚禁锢在怀里,都琢磨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不敢轻举妄动。
她整个人身体紧绷,犹如一根紧紧绷着的丝线,下一秒就能轻易崩断。仔细感受之下,还能察觉到苏禾身体隐隐的颤抖。
她在害怕。
薄修砚不着痕迹的轻叹口气。
原本就想逗一逗的。
可惜,他吓着她了。
薄修砚松开苏禾,手抽回的同时,手掌攥住了苏禾手腕,拉她到床边坐下。
“你不用紧张,也不用胡思乱想,更不要自己去揣测我什么想法。我没什么想法,今天心情确实是不好,但苏禾,并不是因为你。”
“明白我的意思?”
解释完,薄修砚伸出手,眉眼稍微柔和。
他对苏禾说:“你不用跟我道歉,要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们刚刚领证,你是我薄修砚的妻子,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说离婚,有些太儿戏了。再者,你嫁给我了,你不住家里,你想搬到哪里住?”
索性,他一口都解释了。
她哄好了他的心情,平息掉他的怒火,他自然给予回报,不会让她带着误会过夜。
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他不想苏禾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