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爷子见薄修砚不动笔签字,他也不着急。反正薄修砚和苏禾已经把结婚证领了,都知道薄修砚娶了苏禾,他倒是不担心薄修砚会反悔。
大不了不签协议。
一旦签了协议,若是薄修砚违背了,代价就是薄修砚让出整个薄家股权。
薄老爷子相信薄修砚看的明白。
“修砚,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妈当年怀你的时候,有次逛街出了意外,差一点就没你了。是苏禾的妈妈当时替你妈挡了一下,护住了你妈的肚子。所以说,苏禾的妈,你死去的丈母娘,算上是你的救命恩人。”
薄修砚双手交叉,身体后倾靠着椅背。
他默不作声,眼神微暗。
半晌,他平静的问:“苏禾妈是怎么死的?”
薄老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病死的,苏禾刚生下来不久,她的身体就出了问题。苏禾出生没多久就被苏青山送走了,大概半年,苏禾妈就死了。”
薄修砚沉默了会儿。
薄老爷子接着道:“苏禾从小跟在她外婆身边长大,跟她外婆相依为命,感情很深。苏禾外婆还不错,应该把苏禾教的很好,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调查过了,苏禾的外婆身体不好,一直靠医药和治疗续命。要不是这次苏家和薄家联姻,苏青山也不会想着把苏禾和她外婆接回来霖市,这么多年,苏青山是不闻不问的。”
“苏禾这孩子,算是个苦命的。”
“修砚,这次替嫁不是她的错。要你娶了她,也是当时没有别的好办法。我希望你对那小丫头别存在偏见,是我一手促成的,你别迁怒于她。”
“至于五年前的海难——”
说到这儿,薄老爷子停顿下,看了一眼薄修砚的脸色,他心里猜不透薄修砚的想法,只能语重心长劝一句:“五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小清还活着,她肯定也不希望你走不出来。修砚,我知道,你很在乎小清。”
薄修砚脸色沉下去。
他此刻脸色不是很好看。
薄修砚不是个情绪轻易表达在脸上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他心思过于的深沉,基本上让人很难猜透他这个人。
薄老爷子叹口气。
看到薄修砚有了情绪,没再说下去。
别的不多说,他只叮嘱一遍:“对你救命恩人的女儿好点,照顾好苏禾。”
许久,薄修砚淡淡应一声。
他拿了笔,在协议上签了自己名字。
交易算是达成。
薄老爷子看着薄修砚拿走U盘,心里不是滋味的叹了口气。
薄修砚起身,朝门口走。
“修砚。”
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的薄修砚回头。
薄老爷子眼神闪烁,说:“薄晋那臭小子,等回来……”
薄修砚打断,沉声道:“别心疼。我会打断他一条腿,让他长点记性。”
说完,拉开门,人走出去。
薄老爷子一噎,气的吹胡子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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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气氛紧张凝固的厅。
一群人大气不敢出一下,林颜颜瘪着嘴,搂着苏禾的腰,被苏禾抱在怀里。
而苏禾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神色,她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一侧头发散乱的倾斜在脸上,遮住了一半脸。
还是薄宁宁先注意到薄修砚出来了。
她声音一颤,喊了一声小叔。
其他人听到这声小叔,顿时朝薄修砚看过去。
个个眼神异样。
薄修砚不明白这一个个的什么脸色,这么看他干什么。他眼神扫了一眼苏禾,见苏禾不看他,又注意到她护着的林颜颜。
薄修砚眼神一凛。
他冷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人不说话,也不太好参与。
唯独林乔东脸色沉的难看,一副想要发作却隐忍克制的模样。毕竟,这是在薄家,因为自己做错了一些事,如今林乔东不得不低头做人。
薄修砚见苏禾始终不说话,看向薄宁宁。
薄宁宁被薄修砚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怵,不想得罪人,可面对小叔,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偷偷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孙兰芳和一言不发的苏禾。
“小叔,你别问我。你还是先看看小婶婶吧。”
苏禾?
她怎么了?
薄修砚走到苏禾面前。
林颜颜看到薄修砚,有些惧怕这个小舅舅,一下松开了苏禾,跑到自己爸爸后边,抱着林乔东的腿,眼神生气的看着孙兰芳。
“大巫婆!坏!”
林颜颜声音委屈,小声的说。
薄修砚把低着头的苏禾拉到自己面前,见苏禾抗拒,他握紧她的手腕,声音沉一分。
“别动。”
苏禾身体僵了僵,想别开脸,在男人冷冽视线逼迫下,没敢动。
薄修砚一只手依旧握着苏禾的手腕,不许她乱动挣扎,另外一只手拨开苏禾脸上的头发,随着发丝移开,苏禾左脸上,清晰泛红的巴掌印露在薄修砚眼皮子底下。
薄修砚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眼底的情绪骤冷。
“是谁动的手?”
没一个人敢吭声。
“都哑巴了?”薄修砚回头,眼神冷冰,他再问一遍:“我问,谁动手打的她?”
薄宁宁想说,看了一眼孙兰芳又没说。
怕这个大伯母以后找茬。
薄修砚眼底起了一层慑人的冰冷寒意,浑身散发着冷厉气息。
薄宁宁熟悉小叔的脾气,知道小叔这是生气了,他动了怒。
“小叔……”
刚开口,被孙兰芳打断,“是我打的。”
孙兰芳看着薄修砚,目光从苏禾脸上扫过,气势强硬说:“长嫂如母,我教训一个犯了错不听话的孩子有错了?林颜颜打碎了你大哥最喜欢的一套玉杯,我说她几句,这孩子就张嘴咬我的手。我打颜颜,也是一气之下动手,是苏禾冷不丁突然凑上来,我不小心打错了人。”
林乔东冷嘲一声:“大嫂,颜颜是多大的孩子,打碎了东西我们赔就是了,你何至于动手打孩子!何况,你是不小心真打错的?”
孙兰芳眼神一冷,“林乔东,自己女儿看不好,你还好意思指责我?”
“够了!”
薄修砚没空听这些争吵。
他看着孙兰芳,眼神没什么温度,声音不容置疑:“不管是有意,还是真的失手打错人,打了就要道歉!当然,我不需要大嫂的道歉。我这个人向来是礼尚往来,是大嫂自己动手,还是我替禾禾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