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鸥的眼睛红彤彤的。
在妈妈眼里,她永远都是最好的。
“对不起……”夏小鸥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为自己没有为妈妈要到肾源而抱歉。
尹红霞捧着夏小鸥的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在尹红霞的再三追问下,夏小鸥总算是说了出来。
尹红霞却当即翻了脸,“夏小鸥,妈妈不允许你这么做!”
这还是妈妈头一次这么叫她,她一直喊她小名的。
“你这样做对得起陆先生吗?”
“可我宁愿对不起他,也不能对不起你啊。”
“胡说!”尹红霞呵斥了一声,她的表情非常的严肃,让夏小鸥都有点儿怕怕的。
尹红霞擦干了夏小鸥的眼泪。
“如果妈妈的肾是用这种方式换来的,那妈妈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妈!”
她们母女都无比忌讳这个字。
“妞妞,你听着,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着,你自己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无论是妈妈也好,是你的爱人也好,是你的孩子也好,你永远是第一位的。”
夏小鸥凝视着尹红霞,眼睛眨也不眨。
那一瞬间,她觉得妈妈漂亮极了。
“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永远最爱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是你不是这样做的,你把我的位置摆得比你自己高。”
“所以你现在才是这个样子!”尹红霞严厉地吼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没有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所以你才会为了给妈妈换肾,去跟陆先生做交易,才会和陆老先生做交易!”
夏小鸥哑口无言。
尹红霞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确实把这个女儿看得太重了,为她付出的太多了。
殊不知这样浓烈的爱,对她而言,也会是一种压力。
“你想要过得好,就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其次是你的爱人,然后才是你的孩子,最后是你的父母。”
夏小鸥刚想要反驳,尹红霞便紧接着说:“你放心,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爱孩子的父母,都不会因为孩子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了最后,而伤心难过的。
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幸福。”
“要把爱人放在第二位,因为他会是这个世界上陪伴你时间最久的人,孩子有孩子的命运和人生,你能做的就是陪伴、放手、注视。”
“记住妈妈的话。”
夏小鸥用力点了点头。
“不要再做傻事了,听到没有?”
“嗯。”
“陆先生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只是陆家……走着看吧,如果你们走不到最后,那就祝福他,不要伤害自己。”
“好。”
和妈妈聊完之后,夏小鸥就回舞剧院了。
尹红霞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
如果她死了,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就自由了?
她的女儿其实是个勇敢、坚强、无所畏惧的女孩子。
是自己拖累了她。
她很优秀,她应该有很好的人生。
尹红霞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滴落下来。
场馆里,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还不断夹杂着男人那充满荷尔蒙气息的声音。
陆森野出了一身的汗,他累了。
坐在板凳上,陆森野总感觉后背沙沙地疼。
大家训练的时候,经常会光着膀子。
但是陆森野从小就有点儿不习惯。
今天确实有点儿忍不住了,索性将球衣脱了下来。
反正现在这边就他自己。
袁浩是第一个看见的,吹了声口哨。
“陆哥,这是没少忙活。”
季诚也看见了,“这是只小野猫吧?挠得挺狠。”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陆森野的后背。
陆森野自己看不到,“去去去,一边儿去!”
等把人都赶走,季诚坐在他身边,“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打个飞的,跟你前妻亲热去了?”
“什么前妻?现女友。”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
“你就是嫉妒!”
陆森野穿好球衣,直接走了出去。
洗手间那边有镜子,他趁着没人拖了球衣,勉强照了照镜子。
他后背上的痕迹那叫一个漂亮,深的浅的交织在一起。
漂亮极了!
陆森野忍不住发笑。
“可不就是只小野猫。”
明明刚分开,可他又有点儿想她了。
还好,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第二天陆森野坐飞机回到了京城,连续三场场终于结束了。
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了医院。
从白屿那里知道,尹红霞并没有手术安排。
陆森野这才知道,陆世儒根本就没有把肾源给夏小鸥。
他怒不可遏,立即杀回了陆家老宅。
当时的陆世儒正在会,陆森野直接闯进了会厅里。
陆世儒立即沉了脸,“像什么话,出去等着。”
“等不了!”陆森野一点面子都不给。
搞得人也是怪尴尬的,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你在你爸爸那里胡闹也就算了,现在闹到我这里来了!”陆世儒怒斥一声。
“把肾源给我。”陆森野开门见山。
陆世儒缓了口气,“原来是这事,我给过夏小鸥机会了,是她自己不要,怪不得别人。”
“把肾源给我!”陆森野抬高了声音,再一次怒吼。
陆世儒用拐杖用力敲击着地面,“你在是跟你的爷爷讲话吗?混账东西!”
“是你逼我用这种态度跟你讲话的!”陆森野双手撑在桌子上,“为什么要这么逼她?小鸥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逼她?”
“是你让她置于这样的境地的,我早就说过,你喜欢她,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不能娶进门,可是你在做什么?”
上次陆森野发布的微博,已经让陆世儒很难堪了。
那个时候他正准备给他安排和黎家相亲。
结果闹出这么一出,黎家脸上也挂不住,这件事只能搁置下来。
“你老了,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的发展,别再多管闲事了!”陆森野语重心长地说。
“住口!”陆世儒怒吼一声。
他是不服老的。
陆森野知道自己怎么说都说不通的。
“好,我最后问你一句,怎么样才肯把肾源给我?”陆森野说这话的语气是平和的。
不等陆世儒说话,陆森野就补上了一句,“让我和小鸥分开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
陆世儒却丝毫不受威胁。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陆世儒也稳了下心神,跟小辈儿动气,不值得。
谁先稳得住,谁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