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蕾下班前接到陈宁溪的电话,约她吃晚饭。
不用猜都知道,这顿饭背后肯定有林瀚锐的“功劳”。
梁蕾想吃烤鱼,陈宁溪定了丹江最有名的鱼香园。
快到烤鱼店门口了,赶上饭点,没车位,陈宁溪只能将车停在对面那的建行门口。
她刚过马路,看到梁蕾的轿车开过来,冲她招手示意停对面。
“没车位了,停对面银行。”
她站在路边等梁蕾,等人走过来,陈宁溪说:“一楼没位置了,订的二楼。”
梁蕾将手拎袋交给她,“给,我专门给你定制的。”
陈宁溪打开袋子看,“暴力熊?这款太漂亮了。”
之前放在郭鹤鸣家里那只被陈宁溪扔了,现在这只是同款,但定制的颜色比之前的更漂亮。
“谢谢。”
梁蕾挑眉:“谢?”
陈宁溪笑了,“爱你。”
梁蕾:“这还差不多。”
通往二楼的楼梯有块溅了汤汁,梁蕾一脚踩上去差点滑倒,幸好陈宁溪防范意识强,故意走在她后面,伸手一把托住她。
“啊——”梁蕾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陈宁溪扶稳她,“我才吓死了。”
她喊来服务员,把楼梯这块清理下,以免其他人摔倒。
两人的位置靠窗,从这能看到对面的丹江湖,景观灯亮了,夜景幽静唯美。
等上菜的工夫,陈宁溪倒杯热水放她面前,“这个点,林瀚锐应该也没事了,把他喊来一起吃吧。”
梁蕾摇头,“我可不跟他吃,他来我就走。”
陈宁溪说:“干嘛搞得跟仇人似得。”
梁蕾先喝口水,才说:“你不知道他今天多气人。”
陈宁溪说:“我听他说了,不怪你生气,这事换个人估计都抽他了。”
“你以为我不想。”梁蕾撇撇嘴,“要不是打他我手疼,早就抽他了。”
陈宁溪劝道:“我还听说你把银行卡给他,让他救急。这可不像仇人能干的事。他确实有些事有些话做得不对,说得也差点意思,但林瀚锐对你确实是上心的。你也别怪他了,气一气就过去吧,有什么事,还得你们俩商量,是不。”
梁蕾怅然道:“以前我真没多想过,可自从怀孕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激素分泌旺盛,我心事格外重,而且情绪也不稳定。再赶上他来个亡羊补牢似的求婚,我心里的火就更往头顶窜。求婚也不好好求,戒指还能硬塞给我,一点诚意没有。不聊他了,想起来就烦。”
几句话听出来,梁蕾并没有彻底放弃林瀚锐,他们还是有戏的。
陈宁溪话锋一转,“你爸妈去哪旅游了?”
梁蕾突然审时度势的盯着陈宁溪,“你是不是要给他通风报信?你可是我闺蜜,你得站在我一边。”
陈宁溪说:“当然站你一边,我能向着他吗。”
梁蕾说:“去藏南那边玩了,没一个月回不来。”
陈宁溪问:“去那么远?身体吃得消吗?”
“吃得消,你别小看他们,这群中老年身体素质可比我们强多了。”梁蕾说,“我们办公室的饮水机,每次换水我都找男同志帮忙换,可在家里,我爸我妈说拎就拎起来了。有天小区电梯坏了,他们一口气上十二层,把我甩在后面,我上去好悬命没了。我跟我爸夜跑,我居然没跑过他,他五公里平均速度六分多点,我得八分多钟。他们每次出门,还把花花送到专门寄养宠物的地方,居然说信不过我,怕我把花花溜丢了,那宠物寄养中心一天的伙食费比我吃得都贵。我是混得上不如老,下不如小,中间不如狗。”
陈宁溪被她逗笑了,“叔叔阿姨不也是心疼你,看你上一天班怪辛苦的,晚上遛狗照顾狗的活儿还是交给外人。”
梁蕾说:“也只能这么想了,但凡我心狭隘点,都得落个跟狗争风吃醋的名声。”
陈宁溪看向厨房上菜口,“你的烤鱼来了。”
梁蕾回头望去,看到喜欢吃的美食眼神都焕发神采了。
用餐过程中,陈宁溪真发觉她不对劲了,换做平时,梁蕾的饭量很轻,但今天她格外能吃。
“服务员,再来碗米饭。”梁蕾喊道。
陈宁溪看她吃饭直顶得慌,“你现在胃口真好。”
梁蕾说:“不瞒你说,我吃完这顿饭,晚上回去还得吃顿夜宵呢。”
陈宁溪倒也看过单位同事怀孕,但胃口如梁蕾这般的还真是少见。
“你胃能行吗?”陈宁溪有点担心了。
“放心吧,我现在只感觉胃里像掉了个枣。”
“这么夸张。”
梁蕾说:“等你怀孕了,你就知道了,贼能吃。对了,你们俩怎么没要孩子?”
陈宁溪说:“我们俩不着急,我跟他也商量好了,再过两年的。现在我在事业的上升期,他更是忙,还不是最佳备孕阶段。”
梁蕾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要是我们俩差不多月份生,这俩小东西就能延续我们的友谊,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升高中,能一起读大学,想想就觉得幸福。”
在她无意识的美好愿景里,陈宁溪感慨,果然梁蕾还是心软了。
梁蕾也突然停住了,脸上的笑渐渐收起,嘴里的食物慢慢咀嚼,看向对面的人,“我刚才……”
陈宁溪微笑,“梁蕾,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梁蕾垂下眼,“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丁克的,怎么突然……出尔反尔呢。”
陈宁溪说:“你别想着以前怎么想,我们的眼睛长在前面,当然是往前看了。所以,林瀚锐这次做得是有错,你该出气出气,但出了气,就要跟他一起考虑以后的事了。”
梁蕾若有所思,“我再想想。”
“还想什么?”陈宁溪反问。
梁蕾说:“我现在都还是个孩子,我都不定性,怎么去养另一个孩子。”
现在不能逼她,要给梁蕾时间考虑。
陈宁溪说:“行,给你时间考虑,但你也别忘了,她每天都在长,你要给她留一些时间。”
梁蕾点点头。
两人吃过晚饭,去旁边的商业街走走,那晚上热闹,有夜市。
梁蕾遇到个从面相看与普通人有差异的姑娘,看年纪就十八九岁,怀里抱着包好的鲜花,她问梁蕾:
“你买鲜花吗?不贵的。”
梁蕾下意识的摆手,“不用,谢谢。”
姑娘穿得田园风的裙子,长发梳着可爱的小辫,看得出她的家里人很爱她。
在被拒绝后,姑娘的眼神躲闪,但还是小声的回句,“没关系,祝你幸福。”
她走了,继续羞涩的问其他路人。
等陈宁溪拿着甜筒回来,就看到梁蕾红着眼圈手里拿着一束小雏菊。
怎么了?”陈宁溪担忧的看着她。
梁蕾眼泪止不住的流,说:“刚才卖我花的姑娘是唐氏患者,我开始拒绝了,她居然对我说祝你幸福,听完心里特别难受,我找她买了一束花,付完款她妈妈过来了,对我说了很多遍谢谢。宁溪,你知道我现在多难受吗?”
陈宁溪赶紧拿纸巾帮她擦眼泪,“我知道,知道。”
当你陷在困境中,能拉你起来的,只有自己。
痛苦与幸福,都是一种不卑不亢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