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席一时不查,被宁枝推了出来。
看着眼前已经被关上的房门,他狠狠在门上锤了一锤,大骂:“你搞什么啊!那种怪物是什么东西,你没看到吗!你特么是会死的!”
然而眼前的大门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见司席站在门前不肯走,老道士跑回来拉着他往外走,“好啦好啦,咱们几个人最厉害的就是宁枝,她要是没办法,我们肯定就更没办法了。”
“他既然要留下,那肯定就是有办法,咱们在这里没准儿还会拖累她呢!”
“她能有什么办法!”司席甩开老道士的手,“那东西出来的时候你没感觉到吗,那根本就不是人能抵抗的力量!”
在天花板上的那东西钻出来的瞬间,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有,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催促着他逃跑。
原来在“神明”面前,他们这些人类的力量这么渺小,渺小到连反抗都不敢。
对于宁枝做法,屋子里的李先生兼师姐也很好奇,“你竟然不跑?”
她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宁枝不怕,只当是跑走的那几个人中有对宁枝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宁枝愿意用生命来抵抗。
想想宁枝这样的结局,她心中快慰,“听说你已经有孩子了,还有了喜欢的男人……刚刚那个穿了一身苗疆衣服的男人,就是你孩子的父亲?”
宁枝轻笑了声,“是不是又怎么样,你要来随份子钱吗?”
李先生:“……”
她眼中的快慰一点点消失,“宁枝,你也就现在还有命在这里跟我叫嚣。你放心,一会儿我会求新神跟你留一条命,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孩子和丈夫是怎么被我杀死的!”
“难怪师父不喜欢你,你在整个许家也籍籍无名,事情还没一撇呢,你自己倒是先把庆功宴开起来了。”
这句话完全踩在了李先生的雷点上,她双目一瞪,原本五彩斑斓却狭窄的黑洞陡然放大了不少,仿佛被突然疏通的管道,卡在黑洞里的怪物立刻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正好掉在宁枝头上。
李先生笑容满意。
这么一个巨大怪物落下来,宁枝就算不死也得被砸个半瘫,最好留下最后一口气,好好看看她怎么弄死她的丈夫和儿子们。
然而下一秒,李先生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从那黑洞里掉出来的是个全身黢黑,却头顶斑斓彩色犄角的独角兽。那独角兽双眼通红,四肢矫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明明就是这么个坏东西,在接触到宁枝瞬间,像瘪了气的气球一样不算缩小再缩小,最后在宁枝怀里变成了一只黑毛红眼睛的独角兽玩偶。
独角兽玩偶眨眨眼睛:“……”
笑容卡在脸上的李先生:“……”
她崩溃:“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宁枝,你都干了什么!!!”
窝在宁枝怀里的独角兽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迷茫眨了眨眼睛,莫名有点可爱。
宁枝捏着独角兽彩色的犄角,轻笑:“谁知道呢,不过谢谢你送我的玩偶。”
李先生一口老血吐出来,喷了一地。
“哎呦,你又是割腕又是吐血的,血还够用吗?”宁枝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笑着问她。
李先生:“……”
李先生气急,硬生生又呕出来一口血。
“你……宁枝,你羞辱我!”
她脸上的疤痕随着脸部肌肉的抖动不断颤抖,一双眼睛通红,恶狠狠望着宁枝,眼底满是怨毒。
看着她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宁枝缓缓敛起脸上的笑意,突然没了逗弄她的心思。
她抱着独角兽玩偶坐在李先生面前,望着那张满是疤痕的脸,还是没能和记忆中的任何一张脸对上。
李先生趴在自己的血形成的血泊里,不甘瞪着宁枝。
她已经做好了被宁枝羞辱的准备,可迟迟没等到。就在她想说让宁枝别这么假惺惺的时候,宁枝突然开口:
“我许家弟子都是从小就被带进家中抚养的,要么是孤儿,要么是许家血脉。看你能这么毫不留情,一把把许家烧了个干净,应该不是许家血脉,那就应该是被许家人带进家的孤儿。”
“你既然在许家长大,受许家恩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许家的长辈和各位师兄弟姐妹?”
“就因为师父多夸了我两句?”
李先生完全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费力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感受着温热的血将自己后脑上的头发浸湿,血的温热感一同传回脑袋上。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要杀要剐,随便你!”
“你最终都是会死,我急于这一时。”宁枝垂眸看着她,“我一直以为害许家的是其他几大家族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见女人不回答,宁枝问:“因为你小心眼儿?”
这句话简直戳人肺管子。
李先生一口血涌上来,听到宁枝直白的话,血涌进支气管,她咳了半天,感觉肺部像被用刀刨开一样疼。
“你……你骂我?”李先生一双眼睛更火了,“不,你在羞辱我!你就是在羞辱我!”
“我就算在羞辱你怎么了,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不该被羞辱一下吗?”
李先生:“……”
她看着眼前宁枝理所当然又认真的脸,死死咬住牙,许久才扯唇,“你乖张的性格可真是一点儿没变……”
“你好像很了解我。”宁枝望着她,目光如水,“可我却对你没什么印象。”
“呵,许家赫赫有名的天才,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哪里会注意到我这样的普通人。”
李先生说得阴阳怪气,宁枝好好想了一下,对此表示非常认同,“你说得对,我没注意到你,肯定是你的能力已经差得没眼看了。”
“哎,能力这么差,你一定很绝望吧?”
李先生:“……”
“宁枝,你这是在挖苦我?”
“没有啊,”宁枝站起来,摊手,“我这不是在附和你的话吗?”
望着李先生眼中的愤怒,宁枝只觉得乏味。
“我突然不想知道关于你的事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失败者偶然得到了力量,开始为非作歹的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