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余家的门不多久,徐千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网上的消息看了没?”
沈沐漓点头,“这个就算是我不看,有人也会亲自送到我面前。”
徐千寻沉默了下,有些无奈,“所以,这还是陆铮的意思。”
“就算不是他做的,也是因为他,他在我这里,永远都不能洗白,你就放心吧。”沈沐漓知道她担心什么,所以给她打了一个强心针。
徐千寻低低一笑,“我知道,你现在坚定得很,但是,舆论的事情还是要处理。”
“当年离婚的事情,大家不知道真相,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一旦你的名声被毁掉了,在国内的任何事情,都会变得举步维艰。”
沈沐漓沉默了。
许久,她叹息一声。
其实她有很多的手段去处理。
第一,报警,找到造谣的源头,让警察出一份通告,必能清者自清。
第二,抓住苏雪落,让她说清楚五年前怎么做小三的,也能澄清。
第三,找孟老,跟权威媒体做一次访谈,将事情来扩大化,让大家不断讨论,不断去寻找真相。
其实这些办法都有用,可都不能除恶务尽。
因为正如徐千寻所说,很多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比如余教授。
网友不明真相,觉得她一个小医生,家庭普通,能跟陆铮在一起,已经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再加上陆铮的深情人设圈粉无数,她就是不知好歹。
而余教授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的经历,甚至曾经还规劝她,一定要独立。
但到了今天。
余教授却因为傅衍之的出现,认定是她做错了。
另外。
她看得出来,余教授现在很欣赏陆铮的深情,有一种想让女儿跟陆铮在一起的意思。
她只觉得讽刺。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
“千寻,陆铮故意做这些,也不过就是想要让我公开露面,澄清跟傅衍之的关系。”
“这样做,虽然不能造成物理伤害,但心灵伤害巨大。”
“傅衍之曾经是我的朋友,后来又是我的恩人,如今也是又生认可的表爸,我们早就是亲人。”
“他这样做,只会让我重新恨他。”
徐千寻的语气有些沉重,“沐漓,你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灿烂的,不要因为这个人渣耽误前程。”
沈沐漓冷嗤,“他不配。”
徐千寻松口气,“我还真怕你钻牛角尖。”
“既然我回来了,若是不让陆铮为曾经的事情付出代价,显然对不起我自己。”
沈沐漓的眼底升起了一抹寒光。
“我要他一无所有,声名狼藉,无边孤寂!”
这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
徐千寻并不意外,反而有种早就该这样的想法,“好,需要我做什么,我在所不辞。”
沈沐漓摇头,“暂时不需要,我要先去拜访孟老。”
想收拾陆铮。
就一定要孟老首肯。
若到了关键时候,孟老出手帮助陆铮,那她付出的一切都会打水漂。
徐千寻想了想,“你等着,我去接你,咱们一起。”
“不用,孟老也不一定见我。”
沈沐漓担心这次的见面不会太轻松,会连累徐千寻。
“你就在家等我,我还想跟你喝一杯呢。”
“好!”徐千寻也不掉链子,挂断电话就去找顾修竹。
先准备好律师函,等沈沐漓一声令下,她就给那些造谣的人一个一个的发!
……
低调简约的办公室内。
孟老正在看报纸。
今年,他本该退休了,但因为延迟退休的政策,他要延长半年。
在知道沈沐漓来找他之后,他有些恍惚。
人老了。
就越发怀旧。
这段时间,总是想起沈沐漓假死之前的一些片段。
他总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
至亲至疏夫妻。
他不该逼着沈沐漓到那个地步。
其实沈沐漓跟傅衍之的计划不够完美。
在他们出国的时候,他已经收到消息了。
在做了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决定放他们离开,并且让人给他们留开绿灯。
甚至在国外一些外交问题,都是他的人去帮忙搞定的。
所以沈沐漓跟傅衍之才能安全到了国外,并且迅速接受了治疗。
否则,就傅衍之那些人,只怕会耽误最佳抢救时间。
沈沐漓生下孩子之后,他就让人慢慢撤退。
他觉得,以后大概是不会跟沈沐漓见面了。
至于孩子。
跟在沈沐漓身边,倒是比跟在陆铮身边更好。
虽然沈沐漓的经济能力不够,但品行很好。
孩子也能健康成长。
这些年,他缄口不言,只希望陆铮放下,希望沈沐漓也能放下。
可没想到。
沈沐漓比他想的更加争气。
成为了国际上首屈一指的产科医生。
并且立下了很多功劳。
并且因为她的国籍问题,很多国家都来询问,这种先进的医疗理念,是不是要收费。
他真是倍有面子。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如果沈沐漓能正常离婚,正常追求梦想。
那么,也会成为一个毫不逊色于傅衍之或者陆铮的人。
正想着,门再次被打开。
沈沐漓站在门口,轻声说道,“孟叔。”
她的声音没什么变化,还是温和淡然。
孟老缓缓起身,摘下了老花镜。
“坐吧。”
沈沐漓自然毫不气地坐下。
孟老打量着她。
五年,变化挺大的。
不管是容貌上,还是整个人的气质。
五年前,沈沐漓虽然清冷淡漠,可骨子里还有些怯弱,凡事都不敢做绝了。
如今一身凌厉,气质卓然。
哪怕面对他,也有胜券在握的信心。
“你的变化很大,想必,这些年,受了很多苦。”
沈沐漓微笑。
受苦?
其实这些年能坚持下来,不过就是赌一口气。
她想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可以活得很精彩。
学术难题,她可以不眠不休去攻克,技术问题她会不断练习……
总之,一把辛酸泪。
说是浴火重生都不为过。
“孟叔,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她的笑容不减,“今天来,一是为了看望您,再就是,听说您被调到宣传口了,想来请教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