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病房外面的两人,各怀心事。
阎池已经盘算着,明天就带陆窕去领结婚证,然后和陆父商量一下,怎么应对秦家报复的事情。
陆父可是神通广大的,听说还和国家的某些人有些接触,保住他应该不成问题。
之后他还能借用陆家的势力,给父亲施压,给他正名,让他成为堂堂正正的阎家少爷。
而陆窕的身体怎么样,她没了孩子后疼不疼,心情怎么样,阎池是完全没考虑。
焦急的等待中。
陆父接了个电话走了。
等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
他怒然道:“你什么时候还得罪了文化局的人?”
阎池一愣,“我不知道啊。”
陆父骂了一句脏话,朝他晃了晃手机,“刚才我接到了个上面的电话,说是有文化局里的人正在联系我们这里的警察,说是还安排了特警过来,调查一个传播谣言的案子,还提到了你们阎家。”
阎池的心猛地被揪了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低下头去,“叔,我真不知道这件事啊,是不是其他人做的?”
这事绝对不能承认!
陆父眉头紧锁。
如果真的要和阎家联姻。
那么这事他就得提前摆平。
阎池真的不知道这事?
阎父还在深山老林里做工程,阎家的其他人他也不算熟悉。
“算了,我先给你爸打个电话。”
陆父走出去给阎池父亲打电话了。
阎池独自一人在走廊上急得焦头烂额。
竟然真的查到他头上来了?
秦家可真是有权有势。
还出动特警!
还发动了文化局的人!
该死的!
秦家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权力?
他花了那么多钱,买水军黑秦纤,结果不仅没有让秦纤的影响力有所减弱,反而自己惹来了一身骚。
不过还好,还好他及时示弱,让陆父暂时站在了自己这边。
如果陆父知道他得罪了秦纤,怕是这么一点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很好,只要陆窕醒来后打一下感情牌,陆父应该不会拒绝帮助他。
接下来就等着陆窕醒来了。
陆父打完电话回来,脸色倒是好了一些。
他没有多看阎池一眼,只是默默坐在一边,用手机打着字,应该是在处理邮件。
见他这幅样子,阎池稍稍有些安心。
或许,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四个小时后,陆窕醒了。
这四个小时,阎池过得十分煎熬。
他一直担心警局那边给他打电话。
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
得知陆窕醒后,阎池第一个冲进病房里。
他抓着陆窕的手竟然哭了起来。
“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陆窕有些恍惚。
她的瞳孔逐渐聚焦。
只是这眼神,看着阎池的时候有些陌生。
阎池哭着给她道歉,“对不起,我就不应该让你吃这个苦,这都是我的错,你没事吧?还疼吧?老婆,我们的孩子没了,我身边真的只有你了,要是你也没了可怎么办?还好你没有抛下我。”
陆窕的瞳孔渐渐聚焦,涣散的眼神中也有了些许神采。
她好像重生了?
怎么回到了没了孩子的时候?
她扭头看向床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的阎池,胸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恨意和难以压制的怒火。
都是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害得她凄苦一生!
前世,她就是被这个男人的外表蛊惑了,以为他真的是一心待她的,醒来后又被这一通花言巧语蒙蔽,病还没好就哭着喊着对父亲说要嫁给他。
父亲无奈只能答应。
但她太任性了,不知道这次为了把阎池从秦家手里救出来,付出了多大的精力。
父亲为了阎池的事情,还和几个几十年的旧友闹掰,断了联系,从那以后,他们阎家就没落了,曾经每年都会有无数人登门求办事,但今年之后,就门可罗雀。
自此,父亲重病。
她又不会处理家里的资产,于是全都交到了阎池手里。
她的确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那仅仅只持续了两年。
因为这次堕胎,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两年后,父亲去世后,阎池就拿捏了家中资产,在外面乱搞起来。
她只活了三年,还是被阎池带回家的消散,嚣张跋扈的骂着她又老又丑,把她推下了楼。
自始至终,阎池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
她冷不丁想起了一件事,陡然将手从阎池手里抽了回来。
她轻声问,“阎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看见别墅里发生的事情?那些人把别墅里的东西都搬走了,你听见我的叫声了吗?”
正在动情哭泣的阎池愣了愣。
他没想到陆窕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啊?是谁搬走的?我不知道啊,刚刚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你躺在血泊里,吓死我了。”
陆窕勾唇笑了笑。
这笑容十分惨淡虚弱。
果然,这男人真是一点都不能相信啊。
她前世也是无意中才得知,原来阎池早就回来了,是看到那些人走后,这才进别墅。
真可笑,如果阎池能勇敢一些,她怀里这个孩子就不会掉。
“哦,我知道了。”
陆窕眼神冷漠的看着他。
“阎池,你还真挺会装的。”
一句话,令阎池如坠冰窟。
他震惊瞪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父这时走了进来。
陆父一只手将阎池拽到了后面。
阎池连连后退,脊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强迫自己站直了身子,不要因为陆窕这句话而失态。
陆窕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当时的确早到了,但因为恐惧没有进去。
陆父低头看向憔悴不堪的女儿。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严厉。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回家,养好身体,然后去国外继续读书,第二,现在就嫁给阎池。”
听到这一套熟悉的话,陆窕有些恍惚。
前世她果断选择了和阎池结婚。
这才导致自己只活了三年的悲剧生活。
现在呢?
“爸,我选第一个!”
她的声音清脆虚弱,但却格外坚定。
陆父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如果女儿继续坚持的话,他就得和秦家作对。
还得提着礼物和以前那些老朋友叙叙旧,拉下老脸来求求他们。
或者,用以前的所有人情,来换这么一次帮助。
陆窕还是第一次见到露出这样表情的父亲,她胸中涌出来浓郁的感情。
有前世对父亲的愧疚,还有今生总算能见到年轻时候父亲的喜悦,失而复得的快乐,和重来一世的感激。
她呜咽着落了泪,“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任性了。”
她一直以为父亲不爱她,甚至会让她去联姻。
也只有经历了前世才知道自己错的究竟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