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奶奶小心翼翼捧着布帛,手指轻轻从布帛上的那张纸上划过。
纸张已经老旧泛黄,上面的字迹却非常清晰。
她让管家赶紧把放大镜拿过来。
她举着放大镜,带着老花镜,对着秦纤写的那张纸,和这上面的字迹反复比对。
居然,一模一样!
管家惊呼一声,“老夫人,这字迹居然一模一样!”
李家老太太呼吸急促,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凳子上。
管家急忙想要上前搀扶,“老夫人,这……这人怎么会写出圣旨上的字?这意味着什么?”
老太太落在桌上手紧紧攥了起来。
“意味着,这是一封警告信。”
管家不解。
警告信?
整幅字上面都没有任何强硬的语气。
只是简单的称述了一下她为什么要打李志慵。
后面还说了,望海涵。
语气诚恳真挚,一点威胁的意思都没有。
老太太道:“我们李家,以前是专门给皇帝做衣服的,我的祖母往上几代,都是宫中秀女,一脉传承下来,这圣旨就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之一,时代变迁,这皇帝的字迹早就失传,连墓都没找到。”
“据我祖母说,我们李家所处最鼎盛的时代,国家繁荣昌盛,是整个历史上刺绣行业最鼎盛的时期,那个时候,皇帝重视,民间出现了许多刺绣高手,而我们李家所用的京绣,是当时最出色的绣技之一。”
管家立刻抓住了重点,“之一?”
老太太点点头,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是的,仅仅只是之一,当年刺绣行业百花齐放,民间出现了不少奇人,创造出了神乎其技的刺绣之法,即便是我们李家传承到现在的绣技,也不过是当年的十分之一。”
“李家开始创业后,我年轻的时候,专门去找了当年那些绣技传承人,庆幸的是,得到的消息是,那些传承人全都没有继承那样的绣技,就连我们李家这样的十分之一都没保留下来。”
“李家能够发展到现在,靠的就是独一无二的绣技,而这封信……”
老太太蹙眉细细端详着,如痴如醉沉迷在这样的书法之中。
管家说,“既然能写出这幅字,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人的家族也是经过了这个朝代?”
老太太点点头,“是。”
这话,不是猜测,而是笃定。
“她写出了这幅字,这意味着,她也知道我们李家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她也有那样精湛的绣技传承。”
“而且,她手里握着的绣技,远远比我们李家拥有的更精妙!”
一旦这个秦纤将自己手里的绣技流入市场。
接下来,他们李家需要迎接的,必将是一场厮杀。
管家道:“老夫人,您也不需要太担心,这个秦家要是真的握着那么精妙的绣技,为什么后人没有用出来,就凭这一封信,也能算是威胁?您这是对您这么多年创建的家族基业有多不自信啊。”
这话倒是安慰到了李家老太太。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
“走吧,你安排点人去查一查这个秦纤究竟是什么来头,这秦家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应该不是首都的人吧。”
管家笑着扶着老太太往外走。
“是,咱们首都可没有这一号人。”
“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们李家绣技要的就是独一无二,可一旦出现了更优秀的绣技,我们的根基就会被动摇,这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而且,这个女人能写出这么一幅字,我就怕是什么皇室传承。”
李老太太眉头紧锁。
现在二十一世纪,她当然不可能怕这个皇室传承人还能权势滔天。
她是想起了以前长辈说过的话。
当年在那个盛世,所有绣坊的人都应召,把自家最精妙的技法书写下来,留在了宫中。
如果这秦家是皇室传承,那么很有可能手里握着很多技法的书籍。
她真是,又担心又觊觎。
这些东西要是留给她李家,定然能将之发扬光大,而不是压在箱底吃灰。
“放心吧,老夫人,要是想从无到有的插手刺绣产业,可不是这么容易的,我们会把她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李老太太有些疲倦地靠着椅背。
是啊,现如今,全国范围内的刺绣产业,他们李家占了九成。
这年头可不像以前,就算技术再精湛又如何,得经营。
人老了,一有半点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的。
刚刚坐上了车,李老太太的老人机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戴上老花镜接听,“喂?”
那边传来毕家老爷子那苍老的声音。
“李婆子,我孙女最近得了一件好衣服,我感觉上面的刺绣比你李婆子当年的手艺还好,要不要瞧瞧?”
李老太太轻哼一声,“我可是国家封的第一刺绣大师的称号,年轻时候的绣艺无人能比,你说这话这是在刺激我吗?”
“你不信?好,我现在给你拍照片看看,到时候你肯定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老太太翻了个大白眼。
“你这老东西,我什么好玩意没见过,还在我跟前炫耀。”
叮咚!
手机声音响起。
一张张照片发了过来。
李老太太随手打开一张照片。
眼镜后的瞳孔骤然一缩。
……
医院。
李志慵总算悠悠然转醒。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的伤口全部经过了处理,身上到处缠着绷带,只有这又青又肿的脸裸露在外。
李母趴在他床头小声啜泣着。
李父见他清醒,忙问:“儿子,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你看清楚凶手的样子了吗?”
提起凶手,李志慵恨得牙痒痒。
“看清楚了,那些家伙真是明目张胆的对我行凶,爸,一定要报警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李父急忙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叫秦纤?”
“对对对!就是她!爸,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弄死!”
“这个女人带了一大堆人对我痛下杀手啊,简直残暴,就是个疯婆子!”
李母抹着眼泪说,“查一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我在首都就没听说过有这么号人物,是外省的吗?”
李志慵激动之下想坐起来,结果稍微动了动身子,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心里对秦纤的痛恨越来越强烈。
想到当时自己被揍成一摊烂泥,他胸口的火焰就愈演愈烈。
他从小到大就连爸妈都没打过他,结果在这里居然栽在了那个女人手里。
还有那些所有在包厢里的家伙。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现在,他只想先整治秦纤!
这个该死的女人!
要是落到他手里,他一定要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