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霆烨摸索着,神色警惕的将房门关上。
整个赤心典当行,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长青了。
四年的主仆情谊,他不认为全都是逢场作戏。
“盛总,您想问我什么呢?”
长青没有声息的叹了口气,轻声朝盛霆烨问道。
“初之心怎么样了,那个变态有没有伤害她?”
“放心吧盛总,初小姐现在好着,老板就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初小姐的。”
长青如实回答道。
“这么说,他们真是兄妹?”
“是啊,一胎双生,如假包换。”
“难怪,那个变态肯破天荒的放过我!”
盛霆烨微微收紧手指,内心极度震撼。
虽然早就料定,初之心和那个变态关系匪浅,真到确认这一刻,还是有种三观被冲刷的不适感。
原来外界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当年初家确实生了龙凤胎,只不过传言出生即夭折的哥哥,竟然还活着!
“既然如此,初之心为什么不来看我,她该不会是……”
盛霆烨心头一紧,不敢深入的想下去。
他依稀的记忆告诉他,初之心曾跳下水牢救他,那就代表着女人也可能被毒蛇咬伤。
如果她平安无事,又是那个变态的亲妹妹,在赤心典当行自然出入自由,不是早就该来看他了吗?
这么久了,她都不出现,原因可想而知!
“您不用担心,初小姐没事,她现在不在赤心典当行。”
“不在?”
“是啊,早就离开了,在您生死一线的时候离开的,可能并没有那么在意您的生死吧!”
长青耸耸肩,轻描淡写道:“初小姐和老板一样,一直都是头脑清晰的人,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耽误自己的计划,而且……有一个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告诉您。”
盛霆烨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心脏是止不住的疼痛,冷冷道:“什么情况?”
“就是诱您进水牢,其实不是老板的主意,而是初小姐的主意,她恨你欺骗了她,恨你背叛了她,所以想一不做二不休的结束你的生命,省得自己再被影响……”
“不可能!”
盛霆烨眼尾猩红,笃定道:“你以为我会受你的离间吗,初之心不是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她想要我的命,何其简单,根本不会绕这么大个圈子,更不会跳下水牢救我!”
“您不相信也正常,毕竟你们曾经是夫妻,还孕育了孩子,谁会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想杀死自己呢?”
长青摇摇头,致命一击道:”可是,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又怎么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了无牵挂的离开,在你失明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扔你一个人在危机四伏的敌窝,不闻不问呢?“
”够了,闭嘴!“
盛霆烨的心态,终于崩溃了。
任他内核再强大,面对这铁一般的事实,又该如何自我说服?!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您现在蛇毒已清,我们老板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很快会有人带您回盛家,希望您一路保重。“
长青说完后,充满歉意的朝盛霆烨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房间。
长久的沉寂之后,房间传出盛霆烨疯了一样的嘶吼,如同一个受伤的野兽,还伴随着打砸的声音。
”初之心,你够狠,你真的够狠!“
长青站在离房间不远处,一直搓着手指,内心十分煎熬。
他的旁边,则站着身形挺阔的初之瀚。
男人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朝长青点点头道:”长青,做得不错,这回就当你将功补过了,以后在赤心典当行好好干,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长青的表情,却是愁容密布,不断打探着盛霆烨房间的方向,语气担忧道:“老板,盛霆烨的情绪好像太激动了,他这又打又砸的,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他现在双目失明,万一踩到陶瓷碎片什么的……”
“不用担心,这家伙狡猾得很,不过是发泄而已,怎么可能让自己受伤,再说了……待会儿我就派人把他送回去了,他能有什么事。”
“……”
长青低头,长长叹气,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
初之瀚眸光一冷,瞪着他道:“怎么,不忍心啊,你可别忘了,当初他剿杀我们赤心典当行的时候,有多冷血,你们铁血三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这是在替仇人哀悼?”
“没有没有!”
长青慌忙解释道:“这个家伙,罪该万死,老板你饶他一命,都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怎么还会替他可怜,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他可恶归可恶,对初小姐倒是一片真心,初小姐对他也是一片真心,您刚才让我说那些无情的话去挑拨他和初小姐的关系,会不会……会不会对初小姐不好?”
长青小心翼翼道。
明明初小姐是舍命救人的那一个,明明初小姐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跑去看望还在昏迷中的盛霆烨了。
结果现在,初之瀚非要他颠倒黑白,把初小姐说成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坏女人,他觉得不管是对初之心,还是对盛霆烨,都太残忍了。
“哼,你知道什么!”
初之瀚深谋远虑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妹妹好,她自己想跟这个家伙断干净,那就得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我这是在成全她。”
“感情用事只会害了她,这回你也看到了,明知道水牢毒蛇密布,为了救一个负心的男人,她还一头扎进去,这次侥幸捡回一条命,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只有灭情绝爱,才不会受到伤害!”
“是啊,‘灭情绝望’,这是您一开始创办赤心典当行,就让我们牢记的宗旨,这么多年我们也恪守这条宗旨,您更是身体力行的,没有去碰感情,这才有了‘赤心典当行’的辉煌,或许您的做饭,确实是为了他们好。”
长青在一番思考后,选择了站在初之瀚这一边,自己说服了自己。
“嗯,不碰感情……”
初之瀚摩挲着手指,目光渐渐深沉起来,过往的记忆好似潮水般涌入。
感情这玩意儿,他曾头铁的碰过一次,发誓再也不碰了。
这种东西,无异于毒药,凡人沾上,太痛苦了,也太致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