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江稚表现得从容淡定,好像一点儿都不怕他找人去查她在英国的过往,但是心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底气。

    沈律言早就没有了道德底线,明知道她结了婚,也不在乎插足别人婚姻的样子,如果让他知道她的婚姻是假的。

    沈律言肯定会更加得寸进尺,更为无所顾忌。

    江稚想到这些就头疼,从没感觉到想甩开一个人竟然这么的难,尤其当这个男人有一定的权势地位,想甩开他就更是难上加难。

    她发呆的时候,没察觉到司机开车的方向掉了头,等她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停在沈氏集团的门口。

    江稚想了想,司机先送自己的老板也情有可原。

    她倒是也不急。

    她坐在车里,岿然不动。

    身边的男人淡定看向她,对她抬了抬眉:“不下去吗?”

    江稚蹙眉,“我在下车干什么?”

    沈律言顿了下,他想说漂亮话的时候一向能说的很漂亮:“不干什么,只是我想请你上楼坐坐。”

    江稚听得想笑,“我没兴趣。”

    沈律言紧紧盯着她的脸,乌黑的眼眸蕴着平静的锋芒,他的视线一寸寸从她脸上扫过,被他用目光注视的这片皮肤,好似被冰冷的毒蛇缓缓爬过那么温凉,他好像什么都能猜得到:“你的护照,不是有问题吗?”

    “其实你找别人都不如找我管用。”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很宽宏大量,对朋友更是能帮则帮。”

    江稚听着他从口中说出的冠冕堂皇的话,他竟然能够面不改色将这些话说出口,是真的不怕出门的时候被雷劈。

    和沈律言做交易,往往都会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他总能榨干对方身上最后一点儿价值。

    连肉带血,尽数吸干。

    江稚当然不敢再信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而且如果不是他故意从中作梗,她何至于回趟英国都变得如此困难?

    他倒还有脸假惺惺的在她面前装个好人。

    “说完了?还有吗?”

    女人的态度一点儿都不见软化,看起来也不领情。

    沈律言默了默,甚至她的反应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不过这世上再坚硬的壳也有能透进天光的缝隙。

    “你的麻烦,说不定我也能帮上点小忙。”

    “我的麻烦不就是你制造出来的吗?”

    沈律言顿了下,随后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他不想一直遭受她的横眉冷对,也不想再这样和她僵持下去,于是男人决定大度的退让几步。

    以退为进。

    “下个月我有空,可以陪你回英国。”

    “我不用你陪。”

    “知道了,你不想回去。”沈律言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沈律言说完就捏住了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你真的有那么厌恶我吗?”

    江稚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沈律言不置可否,他扯了下唇角,平静的面容看起来比任何的都要情绪稳定,脸庞冷峻,他说:“那天晚上你明明也怕我死了。”

    他不想再让她缩回她的龟壳里。

    他就是要逼迫她把不经心间透出了那几分情感,尽数的绽开。

    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也要迫使她承认有很多很多。

    江稚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反驳不了他的话,他被人捅刀的那天晚上,她的确是怕他就那么死了。

    到底是因为不想愧疚的背负人命,还是单纯的不舍得他死。

    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当时被掩盖在兵荒马乱事故中的这点心思,此时此刻被他毫不留情的点破的,也着实令人难堪。

    她垂下眼睫,“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救了我,我都会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头顶落下一声轻笑。

    沈律言垂眸看着她,目不转睛盯着她,“也会为那个人流那么多眼泪吗?”

    江稚有些愣,并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是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那个时候她的确心慌,眼泪也不知怎么的,那么仓促的落下,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一颗接着一颗。

    满面潮湿。

    沈律言抬起她的脸,迫使她迎上自己的目光,他的眼神深不见底,好像她的内心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江稚撇过脸,她点点头,“会。”

    末了,又补充:“不管是谁,我都会流那么多眼泪。”

    她说着又直视他的目光,“那并不代表什么,你不用误会。”

    沈律言漫不经心嗯了嗯,握着她的手腕又强硬的把人从车上扯了下来,正大光明下,他也无惧会被人看见。

    他十分执着:“我又不会吃人,只是请你去我的办公室坐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