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在今天之前并不知道沈律言就住在她对面这间房。
民宿的房间装得都是密码锁,如此也比较安全。
江稚推开房门,他的房间干净整洁的像是没住过人,他的行李箱在就放在衣柜旁。
换洗的衣服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
江稚顺手给他多收拾了几件能换的衣服,一股脑塞进纸袋子里,拎着袋子又从他的房间出来。
不巧,她刚关上门,就在走廊碰见了老板娘。
老板娘是上楼来叫她去大厅喝酒唱歌的,没想到上来会看见她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
江稚的脸轰得一下就红了。
耳根子烫得像是烧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偷东西然后被警察当场抓住了一样,她窘迫羞耻的脚指头抓地,恨不能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江稚先开口解释:“我拿点东西。”
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明白的。”
和前任都是分分合合,她当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我是上来问你,要不要下去和他们一起唱歌喝酒啊?底下有人在弹吉他,你别说,弹得还挺好,像音乐学院的学生。”
江稚隐隐有些心动,迟疑片刻,她有些抱歉地说:“我有点事,我先出去一趟。”
老板娘也没强求,“去吧去吧,明儿还有呢。”
民宿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很热闹,住在这里也是些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活泼开朗,正是最青春年少的年纪,特别能胡闹。
江稚打车去了医院。
城市小的好处大概就是不会堵车,到哪儿都方便,也很近。
十分钟不到,出租车就停在了医院。
江稚提着纸袋子,在医院门口站了会儿,她好像忽然忘记了沈律言的病房在几楼。
只记得门牌号。
江稚进了电梯的同时给沈律言发消息:你在几楼?
那边回答的也很简洁:六楼。
回完消息,那边就没了动静。
沈律言放下手机,忽然扯起一抹自嘲般的冷笑,夜色里,清冷的月光落在男人的脸庞,他神色寡淡,一言不发。
过了大概五分钟。
病房的门响了两声。
江稚推开门,下意识抬头往病床的方向看了过去,沈律言靠坐在床上,除了脸色看起来比平时苍白一些之外,好似并没有什么大碍。
江稚在敲门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她走过去,随手将装了衣服的纸袋放在床头。
“你的衣服。”
沈律言拿过来看了看,“没有内/裤吗?”
江稚一愣,真给忘了。
她抿了抿唇,“你手机上买一下吧。”
沈律言很挑剔,他的话听不出来是抱怨还是委屈:“没洗过的穿不了。”
江稚沉默半晌,然后问他:“你是不是要我回去再帮你拿?”
“我不想再跑一趟了。”
沈律言解释道:“没想再麻烦你。”
江稚嘴上说着那就好。
沈律言好像不怕死一样,下午拔掉了吊针,晚上就想着怎么出院,“我的伤没什么大碍,我现在就可以出院。”
江稚说不上来哪里的气,总之就是气不顺。
他真是不要命了。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都看不出来是不是故意的。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吗?”
“没有。”沈律言面不改色:“是我觉得我能出院。”
江稚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关心他的身体,而是不想看他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到时候又出了什么事情。
害得她会自责,会愧疚。
“你如果要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沈律言看她气得不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别生气。”
“我不是要故意气你的。”
“也没想让你愧疚。”
护士来给他换吊瓶,病房里的气氛仍然僵硬。
沈律言率先打破沉默:“你先坐。”
江稚面无表情:“不了,我很快就要走。”
沈律言低声嗯了嗯,好似平静接受了现实,过了几秒,他轻启唇角,语气淡淡地说:“我还没吃晚饭,有点饿了。”
说着男人抬眸看向了她:“你吃过了吗?”
江稚没想到这个点了他还没吃饭,她刚刚在这里也没看见护工,“我吃过了。”
默了几秒,她问:“你想吃什么?”
沈律言想了想,说:“清淡点的。”
江稚刚好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和他独处,“我下楼给你买。”
“不用。”沈律言打断了她:“我在手机上点了。”
他的本意还是想要留下她,他接着问:“能留下来陪我一起吃点吗?”
江稚既没有说不,也没有说好。
毕竟沈律言看起来实在虚弱,她对病人,总会多几分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