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成这样,可以说很不愉快了。
江稚也不能发脾气,工作上的事情又不是任性就能解决问题的。
她也没没法指责沈律言身上,谁让他是甲方,而自己是乙方。
反正浪费的是沈律言的时间,他如果真的那么不满意,就一直往后拖。这样拖着超过了工期,责任也不在她们。
江稚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忍下来,大不了回去接着修改就是了。
“先休息会儿吧,一会儿接着谈。”
短暂的休息时间。
阮文清忍不住坐到了她的身边来,她真的是纳闷了,“之前我来这儿开会的时候,你前夫从头到尾不说一个字,今天怎么咄咄逼人的啊?”
江稚拧开林嘉然早上给她买的咖啡,苦笑道:“可能因为他看不惯我吧。”
阮文清回忆了一下,“不过刚才开会的时候他似乎确实一直在盯着你看。”
看来离婚的远远不如新闻声明上那么风轻云淡。
江稚皱眉,“可能这段时间要辛苦一点了。”
因为沈律言的臭脾气只要发作了就很难顺下去。
可是…
设计行业本身也不是他擅长的。
他提的意见,又不一定全对。
“对了,早上我特意喊了你的男朋友来接送你,感觉怎么样啊?”阮文清眼神暧昧看着她说。
江稚认真想想:“其实还不错。”
她说:“没有堵车,不让我今天还会迟到。”
阮文清啧啧了两声:“像我们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凌晨睡早上六点起还能活力满满。”
江稚笑了笑,没再说话。
会议继续,下半程依然不太顺利。
沈律言虽然没再怎么开腔,可是就是给人一种他非常不满意的样子。
态度淡淡,表情淡淡,看着其他人的目光也淡淡的。
记下他们这边不满意的几个点,江稚准备再回去修改,估计后面还有的耗了。
会议间是全透明玻璃窗,对着窗外的阳光,晒得人犯困。
江稚眼皮又开始打盹,困得有点睁不开眼睛,尤其是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觉,将近凌晨两点才爬上床,没睡够,就更容易犯困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紧接着坐在最对面的男人好似轻笑了声。
冷冷的,似乎带了点嘲讽。
江稚沉默住了。
沈律言打断了其他人的话,“既然江小姐这么困,就改天再开会吧。”
几双眼睛齐刷刷朝江稚看了过来,这种态度在会议里显然非常敷衍,其他人或多或少会有点意见。更甚至会觉得她这个人很不靠谱,怎么开会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犯困?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江稚被这些目光盯得无所适从,她默默捏紧了手指,忍了半晌,低声道歉:“抱歉,刚才有点走神了。你们继续。”
海陵的负责人才又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她打起精神应付。
阮文清用电脑做了会议记录,倒是给她剩了不少事。
会议结束时,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阮文清,一个生性自由散漫也没怎么在正规公司打过卡上班的人,真心觉得这种气氛很压抑,很不自由!
江稚累得不想动,坐在椅子里休息了好一会儿。
沈律言刚才是第一个走出会议室的男人,一脸冷漠,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是喜是怒,更是分辨不出。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二十楼。
前任总裁夫人来开会的事情,早就在公司的工作群里传了个遍。
群里平时都是匿名发言,各个部门,鱼龙混杂。
“听说前妻今天开会也被沈总给刺儿了,看来我们的待遇和之前的总裁夫人也是一样的。”
“这么说我心里好像得到了安慰。”
“好惨啊,难怪离婚了。”
“惨什么,还是心疼心疼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吧。”
“就是啊,人家离婚了至少分到了大house大车子和厚厚的银行卡,而我们挨了骂依然一无所有呢。”
“不是,难道你们都不好奇什么会还要沈总亲自去开啊!?项目部的同事和我说根本就是个不重要的小会,合理怀疑沈总这两个月情绪如此不稳定就是因为被老婆甩了。”
这个发言被公司里的其他人狠狠给怼了。
“你少恋爱脑了啊。”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种恋爱脑?”
“好了,没时间水群了,又要去二十楼挨骂咯,我已经疯咯。”
沈律言回到办公室,心情依旧不是很好。
他扯了扯领带,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脑子里不断闪回今天早上看见的那一幕。
那个少年,看起来的确阳光灿烂,很会讨女孩子的喜欢。
看起来也应该很会说花言巧语。
回过神来,男人问:“她走了吗?”
刘助理一下子就意会到了什么意思,“还没有。”
沈律言点点头,就又不说话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起江岁宁的名字。
沈律言盯着这几个字,直到屏幕熄灭也没有接起电话。
江岁宁打了这一个没打通就又给他发了消息: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聊天记录往前翻,她昨晚就说了很多对不起。
沈律言望着这几个字,忽然间想到从前的事情,他和江稚的相逢就是因为这样一场蓄谋已久的偶遇。
沈律言还是没有回,不知道能说什么。
恶心已经是他昨晚在气头上的重话。
没必要再重复一遍。
沈律言把提醒设置成免打扰,随后拿起手机又下了楼。
他到十楼的时候,江稚已经收拾好电脑和文件准备离开了。
她接了个电话,站在窗边的阳光里,脸上是盈盈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也暖融融的,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点点头说:“好啊,你来接我吧。”
沈律言走到她身后时,她刚结束通话。
不难猜出通话的对象是谁。
他啧了声,似讽非讽:“现在的大学生心思都花在怎么吃软饭身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