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感觉就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了。
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重新又拿了几个验孕棒,依次试了试,结果都没有什么变化,无一例外的两条杠。
其实这段时间江稚自己隐隐约约也是有感觉的,自从许听白那天问她有没有来生理期,她自己也越想越不对劲,只是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设想。
江稚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呢?
要么真的就只是意外。
不然就是沈律言带她去医院开的药是有问题的,但是江稚又觉得沈律言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就好比他确实发神经说自己想要一个孩子,也没瞒着她,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要个孩子。
他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江稚光是想想都有点说不上来的失望。
江稚忽然之间很想打个电话质问沈律言,到底是不是他在从中作梗。
可是这样一来,消息也就瞒不住了。
江稚压根没有打算让沈律言知道这件事,离婚之后,哪怕她怀孕了,哪怕沈律言是孩子的父亲,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上一次她没有选择。
她是身不由己的那个人。
这回是她自己说了算。
江稚还没有糊涂到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回过神来,其实沈律言先前说的那段话句句在理。
生孩子养孩子都不是张张嘴就能解决的事情。
要很多爱,要很多的钱,足够的物质条件,才能给孩子一个优渥的成长环境。
江稚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她上学时曾经遭受过得那些苦头。
江稚抬手抹掉了脸上不知不觉掉下来的眼泪,她冷静的把验孕棒都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决定周末去医院拍个片子,约个手术。
她躺在床上,已经毫无困意。
呆呆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望着灯光发着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卧室门响了几声。
隔着一道门,妈妈在问她要不要吃水果。
江稚打起精神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门,“要吃的。”
今天总不能饿着自己的肚子。
傅清婉切了一些她喜欢吃的哈密瓜还有草莓,江稚把果切送进嘴里之前,忽然顿住,下意识就想用手机去查一查,孕妇能不能吃这两样水果。
等她反应过来,只觉自己做的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江稚吃了大半碗的水果,傅清婉陪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电视机里在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江稚吃饱之后没有急着回房间,她抱着双腿蜷在沙发里,身体慢慢依靠着她的妈妈,她说不上来现在自己是什么滋味。
“妈妈,你那时候有了我,是什么感觉啊?”
“觉得很幸福。”傅清婉虽然恨透了江北山,但是女儿依然是这个世上她最爱的人。
当初怀上她的时候,整个内心都是非常柔软的。
很想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江稚点点头,她还没有感觉到这种幸福感,或许曾经是有过的,只是很快就被扼杀了。
现在…
她还觉得不太真实,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江稚轻轻抱住了她的妈妈,她想她真的是太倒霉了。
好像永远都差点运气。
她什么都不说,傅清婉也什么都没有问,就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
等不到周末,江稚第二天就约了个很偏僻的私人医院。
说偏僻也不对,应该是静谧。
院区在城郊,所以环境会好一些。
江稚做了个检查,确认了自己怀孕的事实之后,只不过沉默了片刻,随后就和医生商量手术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能约一个手术?我希望尽快,可以吗?”
医生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多问:“你去问问护士,最近的手术应该都排满了,看看哪天有空,你提前几天预约。”
江稚点点头:“好的。”
医生每天都很忙,刚才只是帮她摸了摸肚子,顺便看了眼片子上的诊断结果,来判断她有没有怀孕。
并没有深度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每个病患在手术之前,都要做大量的检查,确定能够手术才会被推进手术室里。
“你以前流过小孩吗?”医生问话总是很直白的。
江稚的脸白了白,“流过的。”
医生见怪不怪了,“那你先去试着预约吧,约到了时间我们再说。”
“好的。”
江稚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有点精疲力尽了,怀孕这事她谁也不想说。
不管告诉谁,都有走漏风声的风险。
她真的是怕了沈律言。
尽管沈律言之前莫名其妙和她说想要一个孩子,但是现在两个已经离婚,以沈律言的作风,不是不可能再让她去做一次手术,甚至还是会高高在上的表示我们已经离婚了,就不该再扯上多余的关系。
而且看他现在已经有了新欢,八成是不想在和她因为这点破事纠缠。
江稚更怕的是,沈律言会要她生下这个孩子。
然后呢。
用他强大的律师团,拿走孩子的抚养权。
江稚能想到的只有这两种结果,没有第三种。
她从医院里出来就觉得很累了,不想去工作室,打了个车就准备回家。
司机看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为她是什么明星,还很热情的和她攀谈了起来。
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家。
进电梯的时候,发现有工人在搬运家居的材料,刚好和她还是在同一层。
江稚才想起来,母亲说她们隔壁来了一位新邻居。
人没露面,东西倒是陆陆续续的搬了过来。
江稚对新邻居有点好奇,看起来应该还挺有钱的,怎么会来租这么小的户型?
不过她也只有一点点好奇而已。
再多的也没有了。
江稚回到家里,就换上睡衣把自己扔进了床上睡了一觉。
烦心的事情太多了。
只有睡着了的时候才不会胡思乱想。
昏昏沉沉的睡眠中,枕边的手机好像响了很多回,江稚实在是睡不醒,就没有去管那些烦人的电话。
等到醒来,已经是晚上。
她睡得后脑勺都疼,发了很久的呆,才不紧不慢摸出手机,几十个未接电话都来自沈律言那个私人号码。
男人之前似乎锲而不舍的在拨打她的手机号。
惊人的执拗。
江稚被吓了一跳,难免不会胡思乱想,差点以为自己怀孕的事情已经被神通广大的他知道了。
但是如果沈律言真的知道了,大概不会只是打打电话这么简单。
所以,大概还是他在发神经。
另一边,周既他们攒了个酒局,知道沈律言最近离婚了,也没人当回事,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本来就迟早就散。
前几天好想看沈律言还有点来者不拒的意思,往他身边坐的小明星一个接着一个。
他今天好像也没有兴趣了。
懒洋洋窝在沙发里,垂着眼,也不说话,盯着手机,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连江岁宁什么时候出现在酒局都没有发现。
他似乎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无聊了,才出来喝点酒打发时间。
周既真是服了这一个两个。
盛西周压根喊不出来,听说在忙着搬家。
和盛夫人闹翻之后,不想继续住在盛家倒也还是能够理解。
至于沈律言呢,就更捉摸不透了。
什么都看不出来。
从他嘴里也一个字都撬不出来。
沈律言不知不觉喝了许多酒,他的酒量本来也不太好,酒品倒是不错,窝在沙发深处,也不闹也不发脾气。
安安静静的。
倒是难得乖了下来。
只不过他还是盯着手机在看,好像一遍遍给什么人打电话,对方还都没接。
他就一直打,一直打。
似乎打不通就不罢休。
周既多嘴问了句:“你要找谁啊?这么重要?岁宁都来好久啦。”
喝多了点的沈律言好像话也变得多了一点。
他抬头,眉眼认真,眼睛里还有点潮意,他说:“江稚。”
他好像又困惑又难过,还有点生闷气的样子。
“我在给江稚打电话。”
“她不接。”